“对,咱是大财主了。”另一个人也附和起来。
长孙信扭头望着他们,大声吼道:“金子也会吃人,平白无故谁他妈送金子给你们这帮穷鬼。我丑话说在前头,事情弄清楚之前谁要是偷拿一根金条,别怪我不客气。”
“会不会是二嫂家人送来的嫁妆?”又有人小声说道。闻言,众人哄堂大笑,微微缓解了一下紧张的气氛。
可长孙信没笑,他低头默默凝视着我,眉间隐隐藏着一丝不安。末了,却什么也没说,伸手揽住我的肩膀,静静地看着门外。
随着天空渐渐变亮,门外慢慢地腾起了浓浓的晨雾,雾气翻滚着,汹涌着,吞没了世间的一切。放眼看去,天地之间一片迷迷蒙蒙,分不清天和地的界限。我觉得这种景色很单调,忍不住玩长孙信的胸肌解闷。他的胸肌条理分明,又硬又弹,我戳一戳,描一描,再揪揪红头头,玩得不亦乐乎。
忽然,浓雾中传来了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不一会儿,赫尼策马冲进了人们的视线。
长孙信放开我,大步迎上去:“三弟,怎么样?”
“二哥,那些江家的肉票全死了。”赫尼面色惨白,声音颤抖。
“什么?”
赫尼从腰带上解下一只湿漉漉的黑色口袋,往地上一扔。一个黑呼呼的圆球滚了出来,血腥味直冲鼻子,吓得我赶紧捂住双眼。
“全部身首相离,死得很惨。”
“有没有那些送赎金人的尸体?”
“没有,溪边只有那几个肉票,大哥他们还在四处寻找,看看那些送赎金的人会不会死在别处。”
众人鸦雀无声,一只孤独的乌鸦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上,呱呱地叫着,仿佛也感觉到了一场渐渐逼近的大灾难。没过多久,其他人也回来了,他们没有找到送赎金人的尸体。
这件事很诡异,那些人送赎金上山为江家人赎身,可赎金中却藏着比赎金贵重万倍的巨额黄金。而且,被赎的江家人刚出山寨就被人杀掉,一个活口都不剩。黄金本是世人都需要的东西,这批来历不明的黄金却将山寨众匪吓得够呛,如一窝洪水来临前张皇失措的小老鼠。我很同情他们,又不知该如何帮忙。
太阳出来后,慢慢地驱散了天地间的白雾,可仍然冷飕飕的,透着一股刺骨的凉意。洪烈让人通知山寨里的男人和几个得力主妇在大堂集合,商议对策。
看样子长孙信会很忙,我想了想,回房帮他取了件外衣。再次回到大堂时,堂下已坐满了人,长孙信他们坐在大堂之上。
见人来得差不多了,洪烈站起身,指着大堂中间的几箱黄金,神情严肃:“诸位,想必大家都已知晓了这件事。现在是我们山寨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我们是歃血为盟的兄弟姐妹,这么大的事自然得大家一起商量。”
“我和两位寨主分析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那些神秘人送来这批黄金,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想放在我们这暂管,另一种是想嫁祸咱们。不管怎样,那些人都是咱们这个小小的山寨绝对得罪不起的,稍不注意咱们全性命不保。大家想想看,有什么好主意,尽管说。”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我绕到长孙信旁边,替他披上了衣服。他认认真真地听别人讲话,没什么反应,好像根本没察觉到我。不料,我刚想离开,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眼睛却仍旧盯着堂下。他的手冰凉入骨,想必是一上午没穿上衣的缘故。我叹了一口气,移身坐到虎皮椅的扶手上,看他们讨论。
“咱们搬家吧,赶紧逃。”
“搬到哪去,到处都在打仗抓丁,这么多人,一时间搬到哪去?”
“要不,当家的,咱们化整为零,一人分一点金子,各自逃命。”有人又提议。
长孙信立刻驳斥道:“山寨里老的老,小的小,女人孩子一大堆,没有保护,兵荒马乱的年头,你叫他们如何活命?”
“咱们蒙落人不是孬种,死男人也不能死女人。”赫尼一拍扶手,站起身,激动地说道,“当年咱们被人占了草场牛羊赶出家乡,从西边一直走到这,一个人没折。今天咱山寨遭此大祸,咱也不能折一个人。山寨众人,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