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说过,聂家的人高贵如日月,谁也不能碰,可我这三个侄子是例外,天天被他们的母亲训斥,有时还戒尺伺候。
烟雪是哥哥,模样像他母亲。或许是被他母亲管得太过的缘故,小小年纪,像个小老头一样不苟言笑,整天捧着书,满嘴屁话。除了他那双金色眸子,看不到半分聂家人的风采。最让人头疼的是,他身为厉风堂大公子,竟然见到兵器就发晕,没办法,无双只好让他学杀气最少的扇。我担心不已,弟妹倒欢欢喜喜,说什么以后可以让他去考取什么狗屁功名。
天笑才四岁,完全继承了聂家的优良血统,像极了他父亲小时候的样子。玉雪可爱,生性活波,绝顶聪明。再加之根骨奇异,我和无双都认定他是厉风堂和九鬼八重的不二继承人。有了烟雪的先例,无双将他交给我和者童教养,所以我跟这孩子最亲。
毛毛才满周岁,还未起名,和他母亲一样,天生一双黑眸。今日给他办周岁宴,无双借机邀请了五大门派的掌门,前来商议合作之事。
“什么太严?夫人根本没把自己当厉风堂的女主人。五派杂碎,连厉风堂最低等的下人也不屑给他们下跪,堂堂厉风堂二公子怎能给他们跪下?”者童坐到我旁边,揽住我的肩,双眉紧皱,“他们就是些衣冠禽兽,一个个趾高气扬,给他们安排房间时挑三拣四。有人偷东西,有人调戏婢女。要是往常,我早已把他们做成肉酱。堂主太宠夫人了,竟然拿厉风堂的未来讨夫人欢喜。”
撤出暗界的生意,屈尊与五派合作,我也不喜欢无双做的事。
说实话,除了对孩子凶,弟妹是个心肠很好的人,不忍杀生,常年吃素。虽然不是绝代相貌,但眉眼柔和,肤白如瓷,十分顺眼。声音柔若春风,暖暖的能将人骨头都融化。无论她走到哪里,周围的空气都能随着她变得宁静而祥和。连我都喜欢她得紧,无双爱之若狂也在情理之中。
但什么都听弟妹的,这也未必太荒唐了些,可我们根本拗不过着了魔的无双。
“算了,你生气也没用,不如不生气。”我安慰道,“现在合家欢乐,有些不自在装着没看见就行喽。”
者童叹了一口气,抚摸着我微凸的肚子,眼中浮起了似水的柔光:“就是因为合家欢乐我才不得不操心,你和堂主都太善良了,夫人人好,可她的娘家我不得不防。那些所谓名门正派,最喜欢暗地使坏。他们要是狠毒起来,比我们厉风堂和魔门更甚。我们好不容易才要上孩子,我不想出什么岔错,只想尽力保厉风堂平安,和你长相厮守。”
辅佐无双这些年,者童得到了堂内所有人的认可,连长老乔之和都对他赞口不绝。特别是无双迷恋上弟妹以后,堂内大小的事务全由他一人累死累活地打理,可以说这几年厉风堂全仗他才能正常运转。
我觉得爹爹若是看到这一幕,对他的印象一定会大大改观。
想到这,我幸福地按住他的手,撒娇似的抱怨道:“孩子这两天老踢我,弄得我好难受,他是不是该出来了?”
“他才五个月,要满十月他才能出来。”
“还要五个月啊,不能喝酒,不能玩水,不能把玩美人,这种日子很无趣耶。”
他满脸愧疚,点点头:“是啊,婆娘多受累。”
我伸出两个指头,按住他的嘴角往上一推:“唉,那我再忍忍吧,谁叫我喜欢他爹爹的胡萝卜呢。”
听到房中密语,他的脸腾地红了,我则开心地笑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九珠里,最美的男人是司清,烟雪是以气质取胜的。
嗯,不得不说,烟雪的模样与他父亲姑姑相比,差了不少。他的三太爷爷,可是以美貌名扬天下的。
只能说,露儿的眼光太挑,其实,烟雪的娘也是超级大美人啊。
赶紧改番外下半部分。
番外2
晚上,睡得正熟,肚子里的孩子一脚将我蹬醒。我睁开眼睛,扶着腰想翻个身,忽然看见窗外不远处的天空上火光闪闪,赶紧推旁边的者童:“者童,者童快醒醒,出事了。”
他一骨碌坐起身,看了看外面:“糟糕,主堂那边走水了,莫怕,呆在屋子里。”话未说完,已拿起衣服飞奔而去,一边跑一边吩咐道,“暮词,保护好主人。”
不一会儿,荷药抱着天笑走进来:“主人,小主醒来就不肯再睡。”
天笑嘟着嘴,用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就是不想睡嘛,姑姑,我们看烧火去。”
“看火很危险的,来,姑姑陪你睡。”
荷药把天笑放到床上,他缩成一团,打了一个哈欠,几乎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突然,屋外传来了几声闷响,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一个侍卫在门外禀道:“无碍,请主人安心休息。”
我已无心睡眠,让荷药看着天笑,自己穿好衣服走到外面。院中横七竖八地倒着几个陌生人,全部身首分离,腥味直冲鼻子。
我皱皱眉头,掩鼻问:“好脏,怎么回事?”
暮词站在尸堆中间,抱着琴,用脚拨弄着尸体:“五派的人,还有”他猛地一挥手,几根琴弦呼啸而出,扯破了清透的月影。只听几声惨叫,天上凭空落下几个人,“又来了几个魔门的。”
这些人怎能闯过方圆五十里迷魂阵,还让我们毫无察觉?
想到这,我有些不安:“荷药,帮小主穿好衣服。”
暮词安慰道:“主人,那些客人我们看得很紧,这几个只不过是偶入的杂碎,不用惊慌,我已派人去通知堂主副堂主。”
话音未落,黑漆漆的夜空中出现了万点橘红色的星星,那些星星越来越亮,直直地朝我们坠下来。
“是火鸭!”侍卫大喝一声,伸手将我护住。
“呜呜呜——”,一只只火鸭带着一罐罐滚油,鬼哭狼嚎地落在地上,顷刻之间,院子陷入了一片火海。随即,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火铳声,紧接着,屋檐围墙墙壁到处爆开,山崩地裂,木片泥土漫天飞舞,硫磺味刺鼻。
还没等耳朵里的嗡鸣声消失,一群蝙蝠状的黑影出现在上空。
暮词飞上围墙,横琴拉弦,冷冷地盯着天上的东西,果断地说道:“荷药,带主人撤,从密道出庄。”
神火飞鸭,火铳,雷霆般的攻势,攻打厉风堂的绝不止五派和魔门。我无暇多想,赶紧带着天笑往密道方向逃。背后,凌乱的琴声,喊杀声响成了一片。
竹火鹞像蝗虫一样铺天盖地,到处都是腾天大火,就连湖心亭也在熊熊燃烧。炎炎火风,灼得人皮肤生痛,口干舌燥,呼吸困难,连眼睛都难睁开。
一夜功夫,美得如诗如画的家竟然变成了这般模样,我的心在泣血。
不断有黑衣人拦路,他们组织严密,配合默契,看身手不属任何一个门派。我的婢女侍卫虽武功高强,和他们对阵也占不到多少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