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把库娄……带给爸爸妈妈看。”
安娜用尾巴圈着皇冠和宝剑,两爪依然紧紧抱着水晶球。
她困倦地耷拉着眼皮,缓慢地眨动。
“库娄,你看到那些花了吗……好漂亮的。”
她阖上了眼帘,并且决定再不睁开。
永远明亮温暖的洞穴随着最后一丝气息的离开而骤然失色。
“安娜。”良久,一个声音轻轻道,“再见呀。”
异常明媚的春日,阳光透明而绚丽,风来得很慢。
库娄看见了漫山遍野的白色小花,纯洁干净的四瓣,像坠落的星子。
龙的洞窟无声地坍塌,松软的泥土掩住那些会发光的宝石、带着香味的玫瑰、化为齑粉的皇冠,最后温柔地覆在龙的口鼻。
这是一头相当老的龙了,她的鳞片已经灰白,她的骨翼变得沉重。
没人知道,她做了一生的幼龙,永远享受着疼爱,从不曾长大。
那些岁月深处的伤在来不及溃烂前已经被温柔得呵护起来。
“轰——”
“咣啷当当——”
陷入浅眠的陈嘉诚陡然清醒,他顺手拿起床头柜处的台灯,赤脚走出书房。
遭贼了吗?阵仗听起来不小,看来这贼的胆量算得上大。
他拐出走廊,警惕地摸着手机,从墙后探出一个头。
小偷似乎放了火,小小几簇,却足以让陈嘉诚看清火光摇曳下的身影。
那是……陈嘉诚眯起眼。
一头龙?
在夏天结束之前,在长达一月的失眠后,陈嘉诚在自己店中收获了一头会喷火的龙。
高六米,宽八米(翼长),跌坐在地面,用爪爪护着脑袋。
二楼的杂物丁零当啷往下掉,无一不恰好命中龙的头部,每砸一下,龙便低低地叫一声,好像很困扰的样子。
沉默地在原处看了一会,陈嘉诚冷静地拿着台灯回房,并且重新插好插头,擦干净脚爬上床,为自己妥帖地盖好被子。
空气短暂地陷入安静,一切都似乎恢复了正常模样。
很好。
下一瞬。
被子被猛然掀开,陈嘉诚木着脸和一头龙四目相对。
龙的口微微张开,龇着上下四排利齿,口涎一滴滴顺着嘴角淌,即将落在陈嘉诚脸上时,又克制地吸回去。
“……”他该说谢谢吗?
“!!!”见他醒来,龙冲着他欢喜地吟叫。
看那架势,似乎是想直接扑到陈嘉诚怀里。
陈!嘉!诚!是!我!呀!我!回!来!啦!你!高!不!高!兴!呀!
如果陈嘉诚听得懂,那么或许他会接收到这样字字铿锵的信息,可遗憾的是,他的脑子里现在只是过滤了一堆乱码。
陈嘉诚不得不仔细打量面前的龙,二楼的空间不大,书房更是狭小。
龙此刻几乎是把自己团成一团,所以才塞了进来。
然后,张着血盆大口,瞪着血红的眼睛,守在他身边,尾巴一扫一扫地打在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