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弦一松,才覺出幾分口渴,低眸看了眼手邊的杯盞,手動了動,終究還是克制住了。
謝蘭辭沒錯過她眉眼間的糾結神色。
若他不來,她打算是渴死自己,還是餓死自己?
冉貴人神色有些僵硬,柔聲道:「世子可是稀客。快奉茶上來。」
陪在旁側的其他人,目光止不住地往謝蘭辭身上看去。
許是近來不碰政事,謝蘭辭身上那股淡漠無情的滋味消減下去,多了幾分肆意風流,更顯出些世家子弟的風韻。
他在朝堂上的前程,誰也說不清,但做最壞的打算,往後只落個名聲好聽的閒差,還不是有偌大的國公府可以倚靠。且還有他那出眾的才學,和這般出色的相貌。
怎麼算,都比旁的男子要好。
謝蘭辭只道:「不必上茶。過來是聽聞貴人此處有送來的玉雕,過來觀賞一番。但似乎來的正好,這位老者似知曉些內情……容臣將其帶離此處,詳問幾句。」
話罷,又自然地看向虞煙,「還有虞小姐,也麻煩你隨我走一趟了。」
看他遞來了救她的竹竿,虞煙一點都不嫌麻煩,頓了兩息,才喜滋滋地點頭。
也不去管冉貴人神色如何,又是怎麼回應的,謝蘭辭再次看來時,她就知道可以跟他走了,遂起身,不遠不近地綴在他身後,像個快活的小尾巴。
但走著走著,那運送玉雕的老婦人不見了。
眼前的路愈發陌生,虞煙不怎麼認路,又走了片刻,才敢肯定他是帶她去其他地方。
在一片竹林中,謝蘭辭停下腳步,垂眼看她:「你不問我帶你去何處?」
虞煙滿是信任,眸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知他為何會有此問:「難道不是跟著你就好了?」
這個回答不能算錯。
但她方才在冉貴人面前,真是毫不留情,話里連半分餘地也沒有。
虞煙不明白別的,但他停於此處問話,一定有他的道理,想了想就問:「我方才說的不對嗎?」
「連我的手指頭也沒碰過。是真是假?」
虞煙赧然,他昏迷那會兒,她稍微看了看他的傷,看的是傷,又不是別的,這應該不算吧。
虞煙眼眸低垂,沒敢看他,聲音低弱:「好像碰過。但不是有意觸碰,全是為了你好。」
謝蘭辭看向她眼底,「我近來多信神佛,須得心緒平靜,所以……」
虞煙看著他朝自己伸出手,骨節分明的長指猶如白玉,賞心悅目,就這麼停在她面前,很有耐心地在等待她給出反應。
有點奇怪,換做是其他任何人,都會十分冒昧,但由謝蘭辭來做,就是……有一點奇怪。
但是他剛救她,她不好過河拆橋。
手比腦子動得快。
先試探著將手放了上去,他的手不如她柔軟,貼覆上去完全是不同的觸感,而且相觸的那一瞬間,她不小心壓了壓他的手,感覺到他的手指動了一下。
虞煙仰臉看他,不確定地問道:「這樣會平靜一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