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江亦通只是久久盯著她,掉了好幾根秀髮。
這個?問題,不需要江亦通參與,江淡月自己就否定了所有方案。
因為?她無論?怎樣給自己催眠,都不願意?親近兩個?要吞食自己的人。
她們是仇人。
按照無情道的功法,她需要捨棄放下這段憤怒,捨棄所有的厭惡,原諒她們。
恨,不容易,原諒卻簡單。
神像已?經崩裂,碎石仍停放在神壇上。小?的石塊被來往的人踢來踢去。
這裡已?經被黑衣鬼面侍衛包圍起來。面具擋住了他們的表情,只能通過那兩道漆黑的眼孔,察覺出一絲警示。
他們要防的,不止合歡宮的人,還有最大的危險——一個?隨時可?能反悔的無情道女子。
而處在關注焦點的江淡月,正瞅著那神像斷裂的脖頸處發呆。
池懷鶯就跪坐在她身側。她身體?筋絡被傀儡絲控制,已?經沒?有反擊的可?能。
夢畫的屍體?被帶了下去,魔殿向來是仁義的,會幫合歡宮斂屍。沒?有直接的刺激源,池懷鶯很快就從情緒中抽離出來。
她也?看著碎神像。
池懷鶯煩躁甩著自己凌亂的頭髮,不知是不是傀儡絲的緣故,她的四肢有些?僵硬。
池懷鶯:「即便是殺了我,你身上的詛咒也?不會消失。我已?經到了現在這地?步,也?不必瞞你。詛咒解除的方法很簡單,只要你能達到永生之境。」
江淡月雙手抱在胸前,手指一下一下點著,她好像沒?有聽到池懷鶯的話,客氣請侍衛幫忙把?碎石清理掉。
「都是廢品,丟掉就好。」江淡月說。
那是池懷鶯耗時十年才雕起的聖女神像,在江淡月嘴裡,這些?都成了廢品。她牙根痒痒,手指下意?識握緊,又因為?四肢僵硬,使不上力氣,始終握不成拳。
池懷鶯冷笑,「你現在只有一步之差。我知道,無情道的最後一步條件苛責,必須是真愛之人才可?以證道。」
「這麼多年,你沒?有一個?可?以愛的人。唯一一個?江亦通,已?經死了。」
「嗯。」江淡月應聲。她贊同池懷鶯說的話。
池懷鶯繼續說:「擁有血緣的證道人,對於無情道是上上乘。可?惜,池家人已?經被我消滅殆盡,你若想繼續晉升,必須尋找一個?資質上乘的人,建立血契。」
「你不負我期望,選擇了任風約。」
池懷鶯躺在地?上,對著江淡月笑容猙獰,「去吧,如?此純善之人,殺了他,你就自由了!」
如?果魔主不在的話。
任風約站在神壇外圍。這是江淡月的私事,他認為?他不應該摻和?。
池懷鶯的聲音不小?,他聽得一清二楚。
江淡月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殺了他證道嗎。任風約想。
可?證道人,是無情道最重要的人。
好像也?不錯唉。
江淡月的眼神站在那裡,一如?既往的平靜,像一攤死水,沒?有任何事能驚起波瀾。她從容得,像是待會動起手來,順便就能帶走?一個?任風約。
關仕十分警惕,周圍的魔殿侍衛緊繃著,只待一聲令下,合所有人的力量,保護少?主,鎮壓江淡月。
靜默許久,江淡月終於開口:「誰說我要拿他證道了,我還要守他一輩子呢。」
她的聲音平靜,但掩蓋不了眼神的輕佻和?玩味。
任風約手都在發抖,他不敢相?信剛剛聽到的聲音。
這是……告白嗎?
關仕滿頭問號,在這種場合發什麼神經,說什麼情話。
江淡月這種人,能「一輩子」的事情,最多是每年清明帶條野狗去仇家的墓碑上撒尿。
談起傷心事,江淡月撅了撅嘴唇,像是被人坑了五百萬,說:「願賭服輸。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跟魔主玩五子棋。」
「而且,我的證道人,一直被你保護得很好。」江淡月蹲下對嗎,小?姨。」身,手指在池懷鶯的心口輕輕劃了一個?圈,「就在這裡。我猜得
池懷鶯臉色鐵青。
江淡月說:「你不知道,她當年以生命為?代價將聖女體?質傳遞於我,是以魂魄為?媒介。我的體?內,有她的魂魄印記。你在地?下洞窟放置的神魂投影,騙不到我。」
「其實,因為?我從未認過母親,我們之間沒?有聯繫,她不該成為?我的證道人。但是,你給我留了一個?投影,讓我重認識了她。讓我知道,母親很愛我。」
「她很有魅力,我也?有點愛上她了。」
池懷鶯的身體?顫抖著,恐懼的淚水滑入鬢角,「住嘴,孽種!是你害死了她!」
江淡月將池懷鶯的淚水拭去,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意?,「你明明那麼討厭她,卻把?她的魂魄藏在心核中。你讓攝魂宗製作一個?完美的容器,是想準備復活她吧。你一直在我和?夢畫身上做實驗,是想讓我把?聖女體?質還回去。你發現,我長得和?母親一點都不像,所以決定懲罰我,對嗎。」
「小?姨,你真的好奇怪啊。我這個?無情道,都有點佩服你了。」
池懷鶯眼中爬滿血絲,嘶聲吼叫,看向江淡月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她的身體?猛地?折起,掐住自己的脖子,「我得不到她,你也?別想利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