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但你总要告诉我,要我帮的究竟是什么忙吧?”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但内心的波澜却如狂风中的海面,难以平息。我必须弄清楚,他究竟要我帮他什么忙,绝不能再次陷入被他坑到无法翻身的境地。
“姑娘不必过于担忧,这件事对姑娘而言,再简单不过。”箫凌曦缓缓收手,目光却始终锁定在我身上。他眼底的水光在顷刻间便蒸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充满压迫感的威严,像是在宣布一个不可更改的命令:“本将军要姑娘领兵击退车古国的援军。”
这句话一出口,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惊天的波澜。我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一般,心中的不安在瞬间转化为震惊。敢情我刚才使用技能所看到的一切全是拜他所赐?!
我尽力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试图掩饰内心的困惑,“箫将军莫不是在开玩笑吧?且不说我从未独自领兵打过仗,即便是我带过兵,可我一个安庆人又如何能率领建平的兵?”
话音未落,箫凌曦已斜靠在软垫上,漫不经心地接过话茬:“有何不可?本将军也来自安庆人,可外边这三十万大军还不是照样由我统帅?”
我顿时无言以对,将视线投向了窗外。夜幕如同墨汁倾泻,星辰黯淡,唯有一轮孤月高悬,洒下清冷的光辉。可我却无心欣赏夜色,满脑子想的都是苏赫巴鲁那个充满杀气的眼神。
“时候差不多了,姑娘也该出了。”箫凌曦就连催促都显得不紧不慢,带有冰冷金属质感的声线却仿佛能穿透夜色,直抵那个未知的明天。
说罢,他将手伸出车窗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窗框,打了个神秘的手势。夜风拂过,他的衣袂随风飘动,宛如暗夜中的幽灵。
随后,箫凌曦拿起酒杯,轻轻摇晃着,酒液在杯中荡漾,映照出他迷人的眼眸。然而,仅仅喝了一口,他似乎觉得不过瘾,又直接拎起酒壶,仰头灌了个痛快。酒液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滑落,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
突然,马车的度慢了下来,紧接着,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从远处奔腾而来。那声音如同雷霆,震撼着夜空。随着几声马儿的嘶鸣,车窗外顿时尘土飞扬。我捂着口鼻,定睛一看,心底直呼好家伙。
此时马车周围密密麻麻地站立着建平的士兵,他们如同从幽暗深处浮现的影子,连绵不断地延伸至视线的尽头。
他们身上的盔甲在昏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泽,仿佛是由夜空中的星辰所铸就。他们的长矛笔直地指向天空,像是挑战着苍穹的威严。他们的面容刚毅,眼神中透露出坚如磐石的决心,似乎他们的心灵已被最坚硬的钢铁所铸就。
如果不是箫凌曦那副从容不迫的姿态,我几乎要以为这片土地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兵变。
“这些都是本将军精挑细选出来的强兵猛将,定能助姑娘凯旋。”见我仍坐着不动,箫凌曦的眉心动了动。随后,他轻轻用手指拭去嘴角残留的酒渍,缓缓靠近我,说话的语气显得轻佻又暧昧:“姑娘还不动身,是舍不得本将军分开?”
我抬起眼帘,直视那双充满魅力的眼睛,心情竟然异常平静,仿佛即将到来的风暴与我无关。
“你明知道我并非将才,为什么还要让我领兵去打车古?如果你真有什么非做不可的事,需要我助一臂之力,你大可直言相告。只要不违背道义,不伤及无辜,我自会倾尽全力。”
月光如流水般透过敞开的车窗,洒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将一切染上了一层银白。那明亮的光柱斜斜地插在我和箫凌曦之间,就像一把无形的剑,将这块四方天地硬生生地划分为两个世界。我坐在车厢的一角,箫凌曦则静静地坐在对面,我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数尺,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我的话语缓慢而清晰,每个字都承载着内心最真挚的独白:“凌曦,我们相识这么多年,共同经历过无数风雨,我们之间的情谊早已越了生死。时至今日,为何你依然对我有所保留,不愿以真心相待?”
在斑驳陆离的光影交错中,箫凌曦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傲而落寞。他愣怔在那里,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四周的空气似乎也随之凝固,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眼底的情绪波澜起伏,犹如深不可测的海洋,深邃而神秘。那些复杂的情绪,如同一波波浪潮,在他的眼底翻滚,最终归于平静。只是在那平静之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我早就将自己的真心捧在你的面前,可惜你却不屑一顾,将它弃如敝屣。我对你从来都毫无保留,但你从未真的信任过我。若是你信我,便不会对我的话提出质疑。”他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又沙哑,但说出的话却利箭一般,直接射入我的心脏。
我凝视着他,眼中涌动着千言万语,却如鲠在喉,难以启齿。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紧握,指甲深陷掌心,那刺痛感仿佛成了我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实处,试图以此掩盖内心的无力感。
他的目光似乎早已洞察我内心的挣扎,在我尚未找到声音之前,他再次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仿佛在嘲弄着命运的荒谬:“我曾将你视为我生命中的唯一,可你却将我的真心践踏在脚下。我对你付出了所有,可你却只是将我的爱当作那个攻略游戏的筹码罢了。”
我再次遭遇了箫凌曦的言辞封锁,那些话语如同冷冰冰的锁链,将我束缚在一座无法逃脱的无言牢笼中。我的胸口翻涌着又苦又涩的滋味,眼神也不由自主地开始飘忽,就像在逃避什么可怕的事物,不敢正视他那双充满失望与痛苦的眼睛,生怕自己会在那深不见底的悲伤中彻底沉沦。
他的指责如同锋利的刀刃,一次又一次刺痛了我的心。那些话语,虽然裹着事实的外衣,却掩不住其中的偏见与误解。他不知道,曾经的我对他有着无条件的信任,甚至到了几乎盲目的地步。否则,在车古国的纷争中,我怎会不顾一切地为他辩护,哪怕是与盛君川针锋相对,哪怕是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
那时的我,心中只有一片赤诚,只想为他付出。那并非因为同情或怜悯,更不是为了所谓的攻略任务,我的每一份努力、每一次抉择,都是源自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然而,随着箫凌曦的真实身份一层层地揭开,就像被潮水冲刷的沙滩,暴露出隐藏在沙粒下的每一颗不为人知的贝壳。欺骗与伤害,如同汹涌的浪潮,无情地拍打着我的心岸,侵蚀着我对他那份纯真的信任。
我和他之间的裂痕,犹如被风吹散的尘埃,只留下一地的破碎和遗憾。那些我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终究只是一场虚假的幻影。
我知道,任何的解释与辩白都只会让彼此更加难堪。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只有急促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在无声地诉说着我的无奈与悲哀。
为了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局面,我毅然决然地起身下了马车,随后又飞快地跃上不知是谁早就为我备好的战马。如果说将我派往前线面对苏赫巴鲁及车古铁骑的伏击是箫凌曦有意为之,即便此行真的有去无回,我也认了。
就在我准备扬鞭策马的时候,箫凌曦的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