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伤心欲绝,但她还是打起了精神。
“好。”林知雪言简意赅。
陆家人离去后,病房内又只剩下了林知雪和陆清远。
“我知道你不想死,你也不要再想以死相逼或者用轻生吸引谁的注意,如你所见,现在谁也不会再吃你这套,把这些年你对青梵做过的事一五一十说清楚。”
林知雪看向陆清远:“我会考虑让你在监狱里过得轻松一些。”
半小时后,林知雪走出病房。
录音笔里陆清远承认了这些年对陆青梵做的所有罪行。
林知雪心痛如绞。
她不敢想象,这么多年陆青梵是怎么独自熬过来的。
京市最近总是雪天。
林知雪伸出手,任雪花流淌进掌心。
“陆青梵,你现在在哪里呢?”
林知雪喃喃自语。
……
多米尼克。
陆青梵坐在露天阳台上看着灿烂日光下金光闪闪的大海出神。
一阵海风拂过。
陆青梵站起身走进房间,拿出了颜料和画板。
在福利院时,他和院长学了将近十年的画画。
直到院长去世。
那些年,虽然经济拮据了些,但要比在陆家快乐许多。
这时,手机显示接收到一条讯息。
是狱警朋友小陈发来的。
【在那边好吗?她和他们都在找你的下落,我依旧守口如瓶。】
【多谢,我在这里很好,如果你有时间可以来这里玩,这里有很漂亮的大海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喷发的活火山,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感觉到了‘幸福’。】
陆青梵放下画笔,给狱警小陈回复讯息。
没想到隔了12小时时差的陈警官秒回:【真好,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的近况,顺便告诉你他们都在找你,好好生活,这条不用回了。】
毕竟说得越多到时候就越可能露出马脚。
如今陆青梵既然已经重新开始生活,那还是杜绝所有被打扰的可能吧。
陈警官是这么想的。
陆青梵看着‘不用回了’四个字会心一笑。
他怎么会不知道陈警官的良苦用心。
在赤松监狱的七年,要不是陈警官的帮助,陆青梵大约早已经死了千百次。
他记得陈警官是被贬职到赤松监狱的。
当时失意的两个人抱团取暖,在对方最需要的时候释放了最珍贵的善意。
“哇!远舟,原来你这么会画画?”
房东上屋顶晒果干,一眼便看见坐在画架前的陆青梵。
“随便画画,画得不好。”不是谦虚,而是实话。
陆青梵回到陆家后没拿过画笔,更不必说在赤松监狱的七年了。
“哎哟,哪里不好了,我看好得很呀,这天这海多漂亮,你要是有时间就给我画一幅,我挂在餐厅里。”房东乐呵呵地说。
面对这样直白的夸奖,陆青梵有些不知所措。
“远舟,不管你以前是怎样的,现在你已经来到这里,就代表你是一个全新的人,可以过全新的生活了,不要总是被过去缠着,这样看似放下了又什么都没放下,会很难过的。”
房东的语调真诚,带着岁月痕迹的掌心轻柔地抚过陆青梵的发顶。
很浅但很温暖的洋甘菊香气。
好似源自于房东经常用的一种精油。
陆青梵望着这个中美混血、年过半百的女人,忽然感觉眼睛有点酸。
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明明这么多年,陆青梵就算遭遇再大的磨难、肉体或灵魂再痛,也没有哭过。
“远舟,等你画完了,下楼来我给你泡水果茶喝哦。”
房东没发觉陆青梵的异常,依旧笑得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