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屏听着他的话,不由陷入回忆。
高融话锋一转:“但如今三年过去了,陛下能保证严将军仍然同以前一样,还是纯真无暇的赤子少年么?陛下,人都是会变的。”
6屏皱起眉头。
“像陛下自己,也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位不谙世事的九皇子了。严将军久经沙场,变化不比陛下少啊。”高融语重心长,循循善诱,“自古有不少手握重权的武将,一开始如何赤胆忠心天地可鉴,但一旦立点军功,便容易津津自傲,自以为功盖千古就能当皇帝了。”
6屏陷入沉默。
这三年来,自己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没有变。他也不知道严仞变没变,或者变化大不大。
如果他从未真正了解过严仞呢?
如果严仞真的蓄意谋反呢?
到底是他自己想少了,还是大臣们想多了?
陈和高融喋喋不休说了许多,最后道:“陛下得今早想办法,权衡其中利弊,看如何制衡严仞才行啊。”
6屏回神。
自古君王和武将之间就充满了猜忌和背叛,难道他和严仞也终将要对立两面,兵戈相见么?
如果斗起来,他必定不是严仞的对手。
想到这里,6屏欲哭无泪:“朕、朕不会搞权谋啊……”
两位大臣一阵沉默。
接着,陈道:“陛下不用担心,臣替陛下想到了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陈立即道:“严仞在京中并不是完全无亲无故,臣查得他有位叫宗嬷嬷的乳母,以前他极为恭敬孝顺的。”
不妙。
6屏已经能预料到他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如今可将这妇人抓来禁为人质,宣称侯府无人赡养,故接将军乳娘进宫颐养天年。倘若严仞还尚存一丝孝心,料他不敢轻举妄动。”
一字一句像利刃一样刺向6屏的胸膛。
6屏大为惊骇,站起来道:“陈大人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道:“陛下不觉得臣这个办法很好吗?”
“好吗?!”6屏一口气上不来,怒火攻心,指着陈道,“陈大人怎么想出如此恶毒的方法,人家一个年过半百的乳娘,造什么孽给她关起来,用作威胁的人质!”
陈顿时面红耳赤:“这……陛下,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陛下不可过于优柔寡断,而让那严仞有机可乘啊!”
陈的声音扰得6屏耳边轰轰作响,他扶着坐榻的扶手喘气,而后奋力拂袖:“不行,朕不同意!”
等他气稍微缓和些了,又听到高融缓缓道:“陛下,您不同意已经来不及了。”
“你说什么?”6屏回身注视他。
陈道:“方才臣已差人将宗嬷嬷带进皇城朱雀门了,眼下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什么?
陈的声音引起的耳鸣还未结束,余韵在耳边萦绕,6屏生怕自己听错了,想让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