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郁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挺好的。”
“对,挺好的,”她笑,“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不过是常常求而不得罢了。
聂郁看了她片刻,点了一下头:“好。让大波回来吧。”
他们病房一向休息极早,九点钟就洗漱完准备关灯了。聂郁右侧卧着,看着大片雪白的墙壁,有点出神。
…… “宁老师也去了非洲?”
“……对,但只是工作而已。”
“我不是觉得你们之间还有什么,”女孩子靠在他的肩头,声音很低,“聂郁,以前我以为你的世界很小,只有天地亲友和我一个人,除了陪我的时候就是在工作……事实也的确是这样。但我没想到你的天地有那么宽广,会让我那么羡慕。”
……
他合上眼。
他明白她说不质疑他的忠诚是真心实意的,可他实在没有听懂那一句话。
天地宽广,让她羡慕。
卿仪是想说,她走不进他的世界吗?
可这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会明白他到底在做什么,不知道他每天在为什么费心劳神,又时常经历着怎样危险的状况——或许她觉得,同同是明白的。
他想起来,他其实是体会过那种感受的,在傅东君和同同聊起一些他从没听过的白种老男人名字的时候。那是种,明明我和你是天下最亲密的人,却无法走进你的世界的失落感。
可自己能怎么告诉她呢?
他看着自己粗粝的手掌。
他17岁进入军校,到现在十多年,几乎没有几天日子是不涉密的,何况卿仪又会对他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感多少兴趣?
他收回手,沮丧地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片刻后,他突然坐起来,隔着帘子看向旁边的床位。
他的军牌还在同同手里——
他立马又躺回去。
不好意思问。
半点不敢提。
聂郁在两天后出了院,跟喻蓝江一起坐客机返回基地。宁昭同则再过了半个月才被批准出院休养,这时候春季学期已经开始了。
学院那边态度很好,嘱咐她注意身体,也说了些为国效力的套话,透露出应该是有人打过招呼了。
家里装了新风系统,又没人住,不算很脏。宁昭同挽着袖子准备自己干,临近傍晚就收拾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躺了一个白天,晚上薛预泽开车到楼下,宁昭同挂了电话兴高采烈地下楼接他——
别误会,宁老师没什么靠谱朋友,酥酥寄养在他家里了而已。
一回到熟悉的环境,酥酥粘她得要命,不停地跳到她肩膀上蹭她的脸。宁昭同一手抱猫一手托着果盘出来,薛预泽一看就惊讶了:“宁老师臂力过人!”
“谁教你夸女孩子这么夸的?”宁昭同看他一眼,酥酥从她肩头跳到薛预泽怀里,看上去关系挺不错,“不过我可真是在非洲特训过的,要不是这两个月把肌肉都躺没了,我高低跟你练一练。”
薛预泽笑:“肌肉没看见,人倒是活泼不少。”
“大难不死嘛,总得看开点儿。”
“那倒也是,”薛预泽揉了揉酥酥柔软的肚子,“看开了,那宁老师能考虑考虑我了吗?”
宁昭同动作一顿:“你认真的啊?” “我当然很认真,”薛预泽含笑,“不然能费那么多心思帮你照顾猫吗?时间长一点的出差都不敢去了。”
她吸了一口气:“要不,我给你点儿钱?”
他摇头,说了毕生最诚恳的句子:“我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
“缺宁老师的青睐。”
“那无以为报了,”宁昭同把酥酥搂过来,“来,宝贝儿,给叔叔磕个头,来世记得变成女孩子报答他哦!”
薛预泽失笑:“你真是……我说真的,陈队长一年应该在家里待不了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