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尔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念着这件事,说实话,是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并不想继续追查下去。
她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谁知对方压低声音道:“你真不想知道?说不定,这人就在你身边呢?”
“身边?”越尔听出她意有所指,道:“什么意思?”
她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心不由提了起来,虽然之前她就怀疑过是不是祝卿安的手笔,但经过最近的相处,她已经彻底打消了疑虑,如果现在查出来是对方,那事情的性质就会变得完全不同。
“你别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讲,之前我不是说过吗,这人应该是近三年进来的弟子,这个结论是没问题的,怜玉调查的办法比我们笨一点,她是从话本的流向来调查的。”
南宫绛继续道:“她不是有执事会的关系么,执事会里多的是各舍监的弟子,这么多的人帮她调查,慢慢就查出来,这话本是出自鹊落舍。”
这与越尔自己的结论一致,她默默把心提得更高,直怕对方说出是出自鹊落舍的东向——那正是祝卿安所住的地方。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南宫绛接着道:“是东向的舍监,且能精确到是哪一间!”
越尔几乎紧张到不能呼吸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哪一间?”
“甲等,其一。”
甲等指的是一楼,其一指的是第一间,那正是祝卿安所住的房间,越尔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熄灭,一间房里只住两个人,这也就意味着,祝卿安的嫌疑缩小到了二分之一。
“而且有件事吧,我忘了跟你说,现在想起来,倒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了。”南宫绛有些为难地开口。
“傅欣之前让我转告你件事,她说祝卿安上课偷看话本子,被她抓到过一次,你知道她看的是什么?”
接二连三的打击已经让越尔没有勇气追问,果然,南宫绛说出了个熟悉的名字。
“——霸道徒弟爱上我。”
越尔几乎是眼前一黑。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好像噩梦成真了一样,如果祝卿安真是写话本的人,那也就是说,对方做的所有的事,全都是为了接近她,天真无邪是装的,不谙世事也是装的,就连今天的换感符,说不定也是算无遗策。
人怎么能老谋深算到如此地步?
接下来呢,是借着疗伤的目的继续占她便宜,让她从心理上接受以下犯上这个结果么?
越尔眸光中透着绝望,她觉得痛心无比,为祝卿安,也为自己,明明是那么好的资质,却偏偏不用在实处,非要把心思放在这种偏门邪道上,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健康。
——这算什么呢?
她好不容易才遇到的,能够理解自己的小徒弟,小知己,一夜之间,变成了对自己有觊觎之心的阴暗存在。
如果自己再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就会被拆吃入腹,变成对方的口中之物了?
越尔慢慢站起往门外走去,她觉得不管怎么样,都要和祝卿安当面对质,她要看看对方被揭穿之后,会怎样为自己辩白。
她走到偏房门前,深吸口气,敲了敲。
没人应答,她推门进去,里面没人。
刚要转身出去,她看到门外走过来一个人,对方头发还湿透着,松松地挽在头顶,身上透着隐约的异香,衣领半敞着,露出分明的锁骨。
“师尊。”是祝卿安。
不知为何,越尔觉得对方有些陌生,不知是不是得知了那个真相的缘故,她总觉得祝卿安的眼中翻涌着炽烈的欲望,好像下一息就要把自己活活吞了。
她把这种奇怪的预想甩开,问:“怎么洗了这么久?”
“有事吗?”祝卿安冷声道。
越尔都准备坐下,与其好好谈谈了,谁知对方态度竟如此反常,她皱了皱眉,道:“我的确有件事,你是不是住在鹊落舍,甲等其一那一间?”
“对,然后呢?”
“然后……”祝卿安冷酷到让人牙瘆的态度,让越尔无法做到视而不见,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问题:“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变了个人似的?”
祝卿安没有回答,突然走过来将她拽起,往门外走去:“师尊,抱歉,今晚不行。”
越尔被她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加上本来就是有备而来,岂能就这么轻易被打发走了,忙挣脱她的手,道:“你怎么了,我有事对你说!祝卿安,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对方突然转身将她抱了起来,走到床边将她扔下,月色下,祝卿安的眼睛亮得吓人,果真透着难抑的欲望。
“师尊不愿意走的话,就只能这样了。”
祝卿安挣了挣手中的绳索,发出砰的一声破空声,朝惊慌失措,在床上缩成一团的越尔压去。
所以自己方才这么些动作,甚至连徒儿的一丝心神都牵动不了。
越尔腰开始发抖,连带着肩膀也震颤起来,呼吸急促,一股巨大的耻意在脑中炸开,如鸣雷般轰得她四分五裂。
这算什么?
她忍着羞意忙活了大半日,累得浑身是汗,自己还不能爽利,结果就是跳梁小丑,摆弄给瞎子看,徒儿压根不在意她。
越尔顿觉一阵被耍了的恼意,凤眸里盈的润软皆转为厉色,她并了腿,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咬牙切齿道:
“你就是想看为师笑话?”
越尔很少有这般屈辱的时候。
亦或是说,她从没有过。
自被师姐捡回宗门起,毕烛就算是把她哄大的,无论提的什么要求,只要不与师姐道义相悖,都会被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