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问问自己凭什么?
是啊,她凭什么?什么都没有,凭什么嫁入宋家,得到那个白玉一般的俏郎君?
因为父亲的功劳吗?
人走茶凉,这十年不是最好的证明吗?
而他……又凭什么对她这般好?
心上好似有把利刃划过,刺啦一下,痛感顿现。
他……原是对她不闻不问的,却在上个月忽然迫切,忽然坦诚,忽然无比热烈。表白,送药,维护,嘘寒问暖,体贴入微……
她也有过怀疑,为什么?怎么突然向她示好?
他却一次次的打消她的顾虑,让她信他,等他,莫要疑他。
她自认自己无利可图,也感怀他屡屡眷顾,只当春日将至,福至泰来。
也因她一无所有,更显他难能可贵。但是,从另一方面讲,若真的无利可图,他如此无欲无求,只是因为爱慕她吗?是否……另有隐情?
!!!
这样大胆的想法让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她是不是……太小人了?也许……他就是爱慕她呢?
“君小姐,是我来迟……”
“叫我兰舟。”
“君梨,你真好,有你真好!”
耳边仿佛响起他的声声低语,眼前亦是那个人的恬静笑容。
宋兰舟,你到底是真是假?
“啊!走开!”外面忽的传来一个女子的怒喝,随后是猫的阵阵低吼。
哎呀云裳!她肯定是被吓到了,那里有一群猫呢!
君梨来不及想,冲出门去,果然看到云裳在长廊那里跳脚,一边寻找碎石打砸它们。
她抄起刚才的扫帚上前驱赶,流浪猫躲闪,爬墙的爬墙,上树的上树。两人一通捣鼓,扰的一片嘈杂。
“小姐,这里怎么有那么多猫?还有……这个是……”云裳走近,捡起一件看清了是什么东西,心疼道,“是大公子送您的衣裳,您怎么……”
“我想晾一下,没想到被这些小畜生叼走了。”君梨知她一提到大公子就紧张,自己还没确定前先不要惊到她,于是编了个瞎话。
谁知这话一出云裳更来劲了,“小姐,您大晚上的晾什么衣服?也不怕更深露重毁了这么好的料子!”随即又叫,“哎呀您看,都给猫抓花了一块!”忙不迭的捡起其他的,几乎都有了瑕疵。
“小姐!您想什么呢?怎么不等我回来!”云裳气的声音都高了。
瞧吧,几件衣裳就这般上心,要是提到人,要是那个人真有问题,还不得……她暗暗叹息,这丫头最沉不住气了,不能说。
“欸?这件里衣好像是我的。”云裳嘀咕,仔细分辨。
“嗯。”君梨点头,“我看竹竿上还有富余,就顺手给你晾了一件。”
“您可真行!”云裳瞧着白色棉布上被猫踩踏过的污渍,“您要是无聊就早点上床休息,这些活我会做的。现在倒好,事没做成还毁了这么多好衣裳。”
君梨装作不好意思的笑,伸出手道:“给我吧。”
忽然想到明日应该把它们交给宋念卿,这时候好像只有他能帮她,给她解惑。
云裳不肯,一边抱怨她暴敛天物一边将衣服收到房里,放在案上一件件地叠着。
君梨看不过,心里想着要回来,嘴里故意说道:“都这样了你还叠?那些猫身上有虼蚤你又不介意了?”
“我就是觉得可惜嘛!好可惜!”云裳撅着嘴,“明日我重新给您浆洗,然后等干了咱们把抽丝的地方处理一下,应该可以补救的。”
“哦……”君梨脑子里在想那件事,踌躇着要不要开口。
看她一味维护他,日后若真是他,岂不要伤心死了,还不如潜移默化的点醒她。
其实她自己也苦涩难言,若他真是要她的命,她的心又何止是伤心?
希望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