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面無表情地扔下一句「我有事先去診療室」,就毫不留情地走了。
連早餐都沒吃。
越悠揣著兩個饅頭,打發了眾人,也跟著去了診療室。
一推開窗戶,就是一股梔子花的味道。
張師兄還沒來,6銜星也不在。
她撥弄著插在玻璃筆筒裡面的乾花,一不小心手裡的一個饅頭掉在桌上。
伸手去夠這個饅頭吧,另一個就裹著塑膠袋子滾到鐵架床底下去了。
越悠彎腰去撿,圓乎乎的饅頭不聽話,往角落裡滾。
她思索了片刻,像個猴子一樣貓進床底下。
還沒等她爬出來,6銜星進了門,張師兄緊跟其後。
門輕輕地被關上了。
「銜星,現在怎麼樣了?」張師兄確認了一下門外沒有人才開口。
「休息了一晚上好多了。」6銜星回答。
張師兄帶上了醫用手套:「你的事情我已經跟老師說了,他說下周就回來看看。」
「需要準備什麼東西嗎?」
「你之前在美國的那些檢查記錄,要全部拿過來,」張師兄把衣袖挽高,「現在先讓我看看你的腳。」
6銜星應了聲「好」,便坐在了床邊。
他把左腳的鞋襪褪去,張師兄拖了一張椅子坐在他面前。
「這裡疼嗎?」他按了按腳踝內側。
「有點。」
張師兄點點頭,再沿著骨頭按了一周。
「這裡呢?」
「都有點。」
6銜星語氣平平:「這幾天休賽期,我會去做個x光。」
「好,到時候把片子一併拿來。」
許久沒有人說話,張師兄像是想到了什麼,喃喃道:
「難道這就是運動員的宿命嗎,唐隊也是這麼退役的。」
唐隊,是中國男羽前前任的隊長,因當時錯誤部署,臨危受命,被迫帶傷堅持到底。最後雖然如願取得團體賽冠軍,他本人卻因無法逆轉的傷病而退役。
越悠躲在床底下,聽得她不自覺地掐著指甲,連饅頭都遭了殃。
要老師出馬,那就真的很嚴重了。
她觀察著6銜星的腳踝,乍一看不嚴重,只有微微的腫大。
仔細一看,皮下腫脹異常,不像是正常的軟組織挫傷。
越悠想得出了神,直接伸手去握住6銜星的腳踝。
見一隻蒼白的手從床底伸出來,張師兄直接嚇得退到三米開外。
手指還在骨頭處摩挲,在小腿肌肉上下按捏地找穴位。
6銜星的肌肉不自覺地繃緊,半晌才嘆了一口氣。
「出來吧。」
越悠乖乖地收手,抓住他遞過來的手臂借力站起來。
跟坐在床邊的男人幾乎平視。
她好像都沒有這麼近距離地、安靜地看過他。
看他微皺的眉,看他高挺的鼻樑,看他流暢的下頜線。
看他看自己時專注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