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颇感无趣,原以为能看到方敛出丑,没想到他飞针走线,还挺有架势。
“方夫人常年在寺中礼佛,虽说方家也有丫鬟,但在照顾幼妹这件事上,束怀有时也会亲力亲为。”后来小姑娘逐渐长大,方敛便不再继续做了。
容欺一愣,想到方若瑶的粘人劲,原来竟是由哥哥半拉扯着长大的。
“还真是长兄如父,兄妹情深。”容欺半是讥笑着说道,“这正道中人还真是自小就同我等魔人不一样。”
顾云行立马想到了离火宫不睦的师门,正想宽慰几句,就现容欺眼底并无伤怀。
顾云行便也不多此一举,默不作声地取出了从东岛拿回来的兔毛毯子。
“你把它拿出来干嘛?”容欺脸色一变。
“渡海时不慎被打湿了。”
容欺没好气道:“快收起来!”
他瞟了眼方敛手中针脚细密的补丁,再看了看千疮百孔的毯子,恨不得立刻毁尸灭迹。
顾云行闻言疑惑地看向他。
容欺受不了地瞪他一眼,还没来得及收回,就透过兔皮连接处的大洞,直直对上了方敛讶异的目光。
再一看,连方若瑶和严帆都好奇地往这边张望。
容欺神色一凛,扬起声音嫌弃道:“顾云行,快把你缝出来的丑东西拿开,挡着本座了!”
顾云行:“可这分明……”是出自他们二人之手。对上容欺威胁的目光后,他恍然改口:“还能用,顾某舍不得扔。”
容欺不说话了,只是侧开身体离那破毯子又远了一些。
方敛视线微动,目光移向顾云行,眼底带着些了悟——怪不得……他叹了口气,当着顾云行的面,灵活地穿上一针。
顾云行:“……”
方敛这一补,直接从黄昏补到了入夜。
容欺临走前看了眼,推测若无意外,明天定能补好。
他刚一起身,连带着顾云行也一同站起身,伸臂拦住了他。
其余人不约而同地看了过去。
容欺一愣,不满道:“顾云行,你这是何意?”
顾云行笑了笑:“今日船已完工,食水都在船上。容右使神通广大,顾某如何能放心你独自一人离开?”
这话说得在理,此时此刻,无论他们中的哪一方离开都显得可疑。
容欺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所以呢?”
——这顾云行,竟然这么快就学以致用起来了。
果然下一句,他就听顾云行道:“看来今夜顾某不得不与右使同行了。”
容欺似乎被气笑了,拂袖转身离去。
顾云行便也提步跟上去。
转眼之间,两人已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方敛:“……”
这两人,还真是,避嫌玩出了新花样。
第二日上午,众人齐聚河边,看着方敛爬上桅杆,将船帆重新挂上。一阵风吹过,帆布扬起,在风中出猎猎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