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幽花小径大打出手,如今风飘凌和沈游之,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下棋。
白相卿搁下萧,把他唤到身边,细细探脉。
“醒了?身体可还有不舒适?和你沈师兄说,他会给你开药调养。”
沈游之扫过他的脸色,微微苍白,一看就是大病缠身,也不自觉地放柔了语气叮嘱:
“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是灵根、灵骨与灵脉,三者有任何一处有损,都会阻碍大道。如果有哪里不适,与师兄说,我施药替你调养,可别耽误,废了你一身绝佳根骨。”
沈游之:“也是我们大意,应该早早把你藏起来。魔君是个疯的,平日倒还好,一遇到与师尊相关的事情,极是执着癫狂,尤其是圣人祭前后,我们都不愿惹。你学了师尊的法,又与已故恩师气质颇有几分相似,在他那里,怎么讨得了好?”
“无妄之灾!也罢,他毕竟下手有数,不是真的疯了。”白相卿叹息,“那些胡扯之言,你莫要放在心上。”
谢景行轻咳一声,似乎在掩饰什么,“魔君酒醉,一时认错了人,也不怪他。”
他这明显的回护,却被三相以为是谨慎。
“师弟,你还替他找借口,差点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可是你自己!”
谢景行无奈,只得应是。
“之前我们没有阻止他的办法,只得让你一试,实属无可奈何。但是今后,乱来的事情不要再做了。天塌下来自然有师兄们顶着。”
风飘凌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向严肃冰冷的男人,此时难得温和。
“师兄教训的是,在下明白。”谢景行从善如流。
白相卿似在沉吟,看谢景行望向他,才下定决心:“师弟,接下来的日子同我修炼。”
“师兄这是要做什么?”
“三年后是仙门大比,你来做带队弟子。”
白相卿阖目,再睁开时,琥珀色的眸中似有异光流过,明亮夺目。
“今时不同往日,世人都快要忘了我们的名字,儒门若想重回修真界视野,需要取得辉煌的成绩。”
“景行师弟,随我复兴主宗,你可愿意?”
谢景行看着白相卿固执直起的脊背,毫不犹豫:“自然愿意。”
“你可知,当年儒门为何没落?”白相卿听到答案,心下一安。
谢景行很清楚儒宗道统没落,并非单纯因为自己的遗言语焉不详。
他拢袖,淡淡地道:“儒门无圣。”
仅仅四字,一针见血。
风飘凌执盏的手一顿,垂下眼睫,“你倒是通透。”
自圣人谢衍坠天,儒宗没落已成定局。
佛门有佛宗,道家有道祖,魔道有帝尊。
儒宗曾为正道第一宗,天下之表率,若是无圣,怎能服众?
圣人谢衍心里清楚,若是他登仙门成功,儒宗还能继续昌盛下去,他的终极目标也能实现。
若是败了,宗门必然沦落,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谢衍相信三相能够护住儒宗,护好门下弟子。至于儒门是否还能维持过往煊赫,他临行前心里多半也有数。
事实上,三相确实撑起了失去圣人的儒宗,并非是以谢衍所期望的方式。
主宗隐世,风飘凌、沈游之另辟新宗,分流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