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出口不逊,又叫我们怎么看得起你?”墨临冷声道,“再者,世家与我等近日有仇,又如此上门挑衅,攻击圣人弟子,真当儒道百家是死的吗?”
说罢,兵家李纵也上前一步。谢鸿的小身板,在他的壮硕肌肉前,显得像个育不足的小鸡仔。
他叼着草杆:“我说,你们这些小少爷,没事可别惹这些读书人。他们心黑的很,若是想动手,还是我李纵和诸位过过招?”
“武疯子,你骂谁呢?”封原一吐葡萄皮,佯怒道。
“谁叫得响骂谁。”李纵松了松肩膀,手指掰的格拉响,笑道。
封原嗤他一声,虚虚把谢景行往中间一护,眼神扫过其余看热闹的,含笑道:“宗主可说了,圣人身后五百年,好不容易得了小师叔一个洞府传人,若是磕了碰了,宗主可是要让我们自挂东南枝的。”
“你们若是想乘机欺负谢先生,也得过了我和张世谦这一关。”
“不,是整个儒道这一关。”
谢景行看向争相挡在他身前的孩子们,漆黑的眸光宛如流动,继而露出一星两点的笑意。
过去的百家鼎盛,他们簇拥圣人,是群星环绕仙门的高悬日月。
如今,百家虽然看似一盘散沙,那股心气却没有丢,沦落只是一时,蛰伏也是等待时机。
圣人的影响似乎从未褪去,他们会因为“圣人弟子”而凝聚,也是因为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影响。
世家与儒道气氛不对,这场即将生的冲突,也被琳琅阁楼上雅间的大能尽收眼底。
门口挂着群青色帘子的房间里,叶轻舟听闻自己的眼力被质疑,把剑往桌上一搁,俨然是被这小辈说的有些不愉快了。
叶轻舟蹙眉,道:“这是在质疑,叶某看错圣人的传承?叶某就算在当世剑道上并非第一,但圣人的剑,叶某不可能走眼。”
沈游之忍了又忍,还是摔了茶盏,气极反笑:“好啊,当着我面欺负小师弟,这是活腻歪了?”
叶轻舟被这掷盏声一惊,看向身侧好友的脸色,冷汗顿时下来了,连忙顺毛安抚道:“小游之,你冷静点,这里不能拆!”
“我可是鼎鼎有名的‘玉面修罗’,性情骄纵乖戾,揍一两个小辈,也不离谱吧?”沈游之沉着脸。
叶轻舟却道:“明日是公堂对证,以你之身份,今日若是公然偏袒,总是会引些闲话的。”
沈游之翘着腿,手中的判官笔锋芒尽显:“我护着我师弟,管旁人说什么?”
叶轻舟见他神色桀骜不驯,眉眼间却有着流转的情致。
他被晃了下眼,才哑着声道:“小游之,莫让我为难好不好,今日琳琅阁是我镇场,我不能公然偏向你的。”
他前些日子还挨了师兄一顿打,他理亏,生生挨了。滋味却相当不好受。
沈游之冷哼不答,还是坐回了太师椅中,端上一盏好茶,为自己满上,恨恨地道:“宋澜怎么不打断你的腿?”
随即,他又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手没事了?”
叶轻舟一愣,笑道:“师兄下手不会太狠……”
沈游之横他一眼:“我还未消气,不许提他。”
叶轻舟举起双手,唇边带着宽纵的微笑,道:“好,不提。”
他和沈游之的交情非常隐秘。沈游之瞒着风飘凌、白相卿,他瞒着宋澜,十分小心谨慎。
但是宋澜已然知道,风飘凌他们也不会久。他们有私交之事,早晚会暴露在阳光之下。
儒道两家虽说同为仙门,却有陈年积怨。
当年,他刚认识沈游之时,差点没被他揍个半死。他扛不住对方如风霜刀剑的文法,抽了剑,才勉强挡下他。
那时他心想:美则美矣,可惜是个修罗,凶得很,能避则避。
但是,他又在数次的交手之中,果断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