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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姐姐(第1页)

众人的相继离开,让这套刚入住两天的房变得异常安静。

邓中泉泡了一壶茶,坐在沙上,一边抽雪茄,一边喝茶,手机传来震动声,是备注为“一号合作伙伴”的人打来的电话,已经连着打了三个,他眉头轻皱,待震动结束后,将该号码拉黑了。他深吸一口雪茄,烟雾缓缓吐出,在空中形成一个小圆圈,他满意地笑了笑,将手指伸进去轻轻旋转,烟圈随即消散。

不久后,备注为“四号合作伙伴”的人来微信消息,他立刻回复,随后掐掉雪茄,起身对卧室内的冯媛说:“公司有事,我去处理一下。”

邓中泉在走过客厅时,看到了墙壁上那个一厘米左右深度的凹痕,是梁哲用弹簧刀刺出来的,水泥墙壁上刺出这种深度可不容易,他用手摸了摸,知道梁哲用上了全力,也许还起了杀心,他不准备修补这个刺痕,想就这样留着。

临出门时,他看见了那个盖上黑布的铁笼,他掀开看了看,那只鸡站在里面,脑袋扬起,忽左忽右,像在观察什么,又像在警惕什么,他提着笼子走了。

冯媛听到了邓中泉的关门声,她躺在床上,欣赏着自己的美甲,嘴里哼着歌曲,她对刚才的闹剧并不在意,只是那一巴掌挨得有点冤,若不是被那只鸡吓了一跳,她早就在何然然动手前说出纽扣的事了,但好在她也还了一巴掌,理论上不亏。至于邓中泉,和他结婚多年,她深知邓中泉是个什么性子的人,有些事只要不摆在明面上说,就会保持彼此的体面。邓中泉对她这样,她对邓中泉也是投桃报李,相互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摆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邓菲菲背着书包走过卧室门口,淡淡地说:“我去找表哥学习了。”

冯媛没有回应,她并不在乎女儿去找谁,去干什么,就像她不在乎老公去找谁,去干什么一样,与那些烦心事相比,她更在乎当下这一刻的享受。

她脱掉衣服,去浴缸泡澡了。

庞毅一家三口逃窜一样地回到了家。

庞毅何曾见过何然然吃过这种瘪,他有心道歉,毕竟那件衬衫是他给冯媛的,但事情已经出了,此时道歉也没意义,而且他觉得何然然最关注的事不是这个,他推测是庞进取,今晚庞进取的行为让他们很惊讶,也很被动。

果然,刚到家,何然然便在书房对庞进取进行了训斥,庞毅隐约听到庞进取回了一句嘴,然后便听啪地一声响,似是何然然打了庞进取一耳光,随后何然然的音量提高了一倍,这声音让庞毅头皮麻,赶紧躲进洗手间,耳不听为清。

不久后,何然然将他从洗手间叫出来,开始了对他的责骂。

“要不是因为你,能有今天的事?!”何然然面色涨红地指着庞毅,庞毅看见何然然赤着一只脚,手里握着橘红色拖鞋,他有点怕,往后退了一步,只听何然然继续说,“我上辈子到底遭了什么孽,和你结婚——”

庞毅赶紧从脑内调出歌单,但效果并不大,何然然的怒火喷在他脸上,让他产生了一种灼烧感,他心里虚,身上烫,整个人像要烧起来了一样。

不久后,何然然似是累了,坐在沙上,大口喘息。

庞毅将道歉的话说了一遍,然后才提议:“我看时间还早,要不我去跑几个小时的网约车,今晚不跑够两百我绝不回来。”

何然然摆了摆手,让庞毅滚远点。

庞毅如闻赦令,衣服都没换,赶紧出门了。

这时的庞进取正坐在书房椅子上,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三条红印,是被何然然用巴掌抽出来的,尚在隐隐作痛。他此前不是没被何然然打过耳光,但从没像今天这样产生如此强烈的抗拒情绪,他用手指戳了戳,疼痛忽然加剧,伴随疼痛而来的是一种羞辱感,愤怒也随之而来,夹杂着丝丝恨意。他拿出小镜观察自己的脸时,看到了一种陌生的眼神,他忽然有点明白梁哲最后那目光的含义了。……

这时的庞进取正坐在书房椅子上,他的左脸上留下了三条红印,是被何然然用巴掌抽出来的,尚在隐隐作痛。他此前不是没被何然然打过耳光,但从没像今天这样产生如此强烈的抗拒情绪,他用手指戳了戳,疼痛忽然加剧,伴随疼痛而来的是一种羞辱感,愤怒也随之而来,夹杂着丝丝恨意。他拿出小镜观察自己的脸时,看到了一种陌生的眼神,他忽然有点明白梁哲最后那目光的含义了。

梁哲走走停停,历经一个多小时,终于回到了小区门口。

到了小区后,他松了一口气,意志终于无法抵抗酒精的威力,直接坐倒在了旁边的花坛中,抱着一颗小树,迷瞪着双眼,嘴里喃喃低语。在小区保安到来之前,一名穿着西装的女子率先而来,是梁悦。梁悦和范增明一直驱车跟随在梁哲后方,梁悦担心梁哲的安全,又不想上前打扰梁哲,她知道梁哲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你是谁?”梁哲在被搀扶起来的时候,撅起脖子问,“为什么在我家?”

“我是你姐!”梁悦没好气地说,“这里不是你家,是蚯蚓的家。”

梁哲嘴里嘟囔着,在梁悦的搀扶下,回到了家。

梁悦将梁哲拖到床上,为其换掉鞋子,盖上了被子。

很快,梁哲便出了鼾声,但在鼾声间隙偶尔会出一两声低沉喊叫,似是在喊阳阳的名字,酒精虽然麻痹了他的意识,但潜意识里对于寻找阳阳的执念依然存在。梁悦坐在床头,看着梁哲五年来日渐蹉跎的脸,一阵难过涌上心头。

“你说说你,这是何苦呢。”梁悦轻抚弟弟的额头,“五年过去了,你把全国都找了个遍,有这工夫,你和晓遥再生一个,也得三四岁了啊。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你不信,阳阳肯定不在人世了,你怎么就这么固执呢。”

“你是谁?!”梁哲忽然昂起脖子,闭着眼睛喊了一句。

“行,就当阳阳还活着,你找了五年找到什么没?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是不是就准备这样一直找下去,十年,二十年,直到你病死老死?阳阳是你的孩子,你是你,你总归要为自己活着呀。”梁悦说到了伤心处,眼眶泛红,叹一口气,继续说,“你总说,儿子是你最亲的人,可我们就不是了吗,我是你亲姐,你还有个亲爸在老家,你为了找你儿子,连我们都不认了吗?我就不说了,你认不认我无所谓,可咱爸你都三年没回去见了,你想你儿子,咱爸也想他儿子啊。”

说到最后,梁悦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委屈的眼泪从眼角滑落而下。

“这些话我平时说不着,说了你也不待见听,今天你喝醉了,能听多少是多少吧,反正我知道你最终也不会听我的。行了,你睡吧,我走了。”梁悦站起身,又替弟弟掖了掖被角,“有啥事就给我打电话,别总让我来找你。”

梁哲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了一声,听不清说的什么。

梁悦倒了杯温开水放在床头柜上,关上灯,离开了梁哲家。

范增明在小区外等候,当梁悦上车后,范增明扫了一眼梁悦,说:“你哭过了?”

梁悦摇了摇头,望向车窗外:“没有,风吹的。”

范增明轻抚梁悦的肩膀:“就事论事,我挺佩服梁哲的,这种永不放弃的精神值得学习,能帮咱尽量帮,但若是我摊上这么个弟弟,也得哭。”

梁悦扭头看了眼范增明,欲言又止,范增明说到了她心坎里,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对这个弟弟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她不是因为嫌弟弟麻烦而委屈落泪,而是因为看见弟弟受苦而伤心,这一点上,很难有人能与她感同身受。……

梁悦扭头看了眼范增明,欲言又止,范增明说到了她心坎里,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她对这个弟弟的感情还是很深厚的,她不是因为嫌弟弟麻烦而委屈落泪,而是因为看见弟弟受苦而伤心,这一点上,很难有人能与她感同身受。

范增明启动汽车,凑近梁悦说:“友情提醒,情绪不好会影响卵子质量哦。”

梁悦这才想起今天是排卵日,她说:“今天排出的卵子又不是今天形成的。”

范增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也对,那我们赶紧回家接卵子了。”

梁悦拍了一下范增明的肩膀:“你可别耍贫嘴了,我今天没心情。”

范增明咧嘴一笑,喉间出一声短促音符,梁悦显然知道他要说什么,又拍了他一下,这一次,她也露出了笑容,说:“知道啦,都会影响质量,咱回家吧。”

汽车驶入无边夜色,隐入霓虹闪烁之中。

无论如何,生活总要继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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