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一处园子外时,有小厮帮忙将青布棚马车上的行头搬了下来,玉九思亲自领着她们进去。
那园子极大,粉樱花连成了一片海,中间还夹杂着大红色的海棠,雪白的梨花……,就跟漫天的彩霞停在了凡间似的,浪漫得不像话,美得更是惊心动魄。
玉铃铛和采薇瞧得惊叹出声,却被魏琴麽麽不轻不重地都掐了一下,提醒她们老实点,莫要造次。
花海里传来一阵阵男子的欢笑与喧哗之声,苏云绕他们只是绕着花海走,并未真正进到里面去,最后落脚在了花海外围的一处戏楼里。
玉九思带着她们在戏楼前后里外都转了一圈,交代道:“凤舞姑娘,这些背景布幔要如何布置,你只管吩咐这些小厮去办就是,里面是后台,还请各位姑娘快些装扮起来,我待会儿就去请王爷他们过来,给各位留半个时辰的功夫,不知可够?”
苏云绕点头道:“足够了。”
《小狐仙下山》的背景大部份都是以透视原理,绘制在一帘帘垂挂的白色布幔上的,只需要按照前后次序挂好就成。
只是换场时候,需要有人在二楼,将前一场的布幔卷起来,后一场的布幔垂下。
十几名王府小厮,外加一名王府管事,因为有玉九思在旁边看着,倒也都十分配合。
见戏台子布置得差不多了,玉九思才起身离开,前去通知那群赏花喝酒的少爷公子们,好戏就要开场了。
戏楼后台里,苏云绕和玉铃铛等人正抓紧时间装扮,魏琴带着鹦歌儿和另外两名乐师已经调好了乐器和开好了嗓。
夕阳挨着山尖,漫天彩霞与遍地芳菲相映照,一丈高台,被锦绣布幔所遮掩,叫人瞧不透半分底细。
戏台下桌椅成排,宾客们陆续入座。
刘三公子今日特意带着他那副西洋眼镜,两个连着的镜片用细金链子挂在脖子上,要看人的时候,还得自己用手架在眼睛前。
刘三公子跟薛二公子坐了一桌,却架着眼镜偷摸着往隔壁瞅,低声纳罕道:“那人可真是稀奇,上回还说自己是勇毅伯府的公子,这回再见面,却又说自己是昌平侯府二公子,脸也比上回白了,眉毛也比上回秀气了,你上回从画舫回去后,跟我说她是女扮男装,我还不信,如今算是相信了。”
刘三公子用胳膊捅了捅薛二公子的腰眼,声音压得更低道:“勇毅伯府人丁兴旺,名声低调,府里究竟有几位公子,外人还真不一定清楚,可昌平侯府却是皇后娘家,府里除了老侯爷和老夫人之外,就只剩一位孀居的世子夫人,以及一位已经成了亲的长孙少爷,和另一位刚逃了与瑞王殿下婚约的二小姐,嘿嘿,这所谓的‘二公子’,今日可真是半点也不遮掩啊。”
刘三公子说的这些话,在座之人谁又想不到呢。
薛二不想搭腔,偏这厮愈地没完没了,又嘻嘻笑道:“今日她跟着苏容康(苏舅爷长子)到的时候,还称呼王爷为表兄来着,王爷却将其忽视了一个彻底,连眉毛都没抬一下,却也没开口要撵她出去,你说王爷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要是刘三公子在婚期前一日被人逃婚打了脸,他非得闹得个老死不相往来才成,哪能容得下悔婚之人一次两次地在自己面前瞎蹦。
薛二还是不理他,朝他旁边经过的瑞王殿下却侧头问道:“刘三公子可是对本王有何意见?”
刘三公子吓得赶忙放下西洋镜,摆手摇头道:“没,没没……,没有!”
刘三公子急中生智,思维十分活跃道:“听说百花楼改成了戏社,凤舞姑娘她们估计是头一回出楼摆场子,又是在皇家园子里,我这不是担心她们会不会紧张么。”
瑞王闻言,抬眉笑了笑,霸气维护道:“在本王地盘上,她自是想怎么跳就怎么跳,还有人敢喝倒彩不成。”
说到这里,瑞王却又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宠溺道:“算了……,本王还是去瞧瞧吧。”
瑞王说完,还真就亲自去了后台。
刘三公子惊得下巴险些落地,双目放光,十分八卦道:“王爷跟凤舞姑娘处了几回,这是真上心了?”
还是当着那位“二公子”的面!有意思,实在太有意思了!
玉九思跟在瑞王身后,之前因为去百花楼接人,所以不知道府里的情况。
他也是到了这时候才瞧见,苏蓉玉今日竟然也来了,还是跟着苏容康一起的。
玉九思有些不可思议道:“还真被王爷您猜准了,她果真去投奔苏氏本家了。”
柴不甚在意道:“以她的脑子,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稀奇。”
两人绕到候场的地方,就瞧见苏云绕她们早就装扮整齐等在那里了。
苏云绕找了一个木箱子站在上面,其他人整整齐齐排成两排,正挺直了脊背听他讲话。
苏云绕神色肃穆,语气振奋道:“王府摆戏台,世家公子皆为看客,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