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宜:“我”
“累了就下去,看着你分个馒头,动作慢死了!”裴温的话有些不客气的打断。
裴汐听见动静,笑着安抚道:“表妹先下去歇息歇息,这人手够,不妨事的。”裴汐也累,但她是郡王府嫡女,日后更是春和长公主的嫡长媳,贤良淑德的名声对她很重要。
“嗯,那多谢五表姐了。”
“哼。”裴温鼻息轻哼回道,真是好会演戏,许知善的话点醒她了,长公主不就喜欢好名声的吗?她也会,她也可以。
幸栖看了眼顾清宜,见她坐去小桌边,放心的继续手脚麻利分着米面,越干越有劲儿!
许知善热情的为顾清宜端了盏茶水:“清宜表姐来了,唔,快些喝盏茶水歇歇。”
她没有推辞:“多谢表妹。”
“清宜表姐,”她手上微微托腮:“总的没见表姐几面,我竟觉得与表姐一见如故,我在府上也没什么玩伴,日后可能常常约表姐出来聚聚?”
顾清宜看向她:“自然可以。”
心底却暗自思索,春和长公主明明是下嫁,上柱国将军本不该纳妾,更别说有个庶出,但就是在春和长公主去皇家祭祀那几日,丈夫误饮了同僚的药酒,与春和的贴身丫鬟睡在了一处。
惹恼了公主,可想而知,春和顾忌许知善生母的贴身侍奉情谊,只灌了避子汤,扔到庄子眼不见为净,可惜一年后,丫鬟却产下一女,许知善生母自知对不起春和,但稚子无辜,许知善生母便书信一封,而后自缢于梁上,换得许知善被接回府上。
顾清宜以后是长公主的儿媳,对她有利的是少于许知善接触,但许知善豆蔻之年,瞧着模样纯良,淡淡之交也无妨。
许知善轻笑:“其实说来,我还是挺羡慕清宜表姐的,听说安州物产富饶,百姓和善,民风也是”
话音未落,粥蓬那处却突然嘈杂起来——
“你们郡王府怎么看人下菜碟?!”
“就是!我们哥俩是从外地来的,就只分这点苎麻布,这是存心欺负我们!”
“我大哥说的是,今天得给我们一个说法!”
对比下,裴汐显得细弱的声音解释:“今日份数快分完了,要是需要,等这月十五,郡王府还会”
“老子不管!我今日天没亮就排着队,凭什么要等!”
顾清宜听见吵嚷,又见一瞬间便围满了闹事之徒,忙起身上前,想将裴汐拉回来。
蓦地,手腕被人牢牢拉住,许知善一脸惊怕的凑到她身边:“那边好危险啊,清宜表姐先不要过去。”
顾清宜皱眉,手上想挣开,却没想到许知善瘦弱力气却比她大,好在这时去打水的幸栖回来,她迅速的拨开人群:
“安敢放肆!”说话间,“锃”的抽出腰侧的配剑,利落地动作加上那泛着幽亮的剑刃让人群一静!
察觉到手腕一松,顾清宜眼神别有深意的看了眼许知善,但抬步却顿住,人群西侧,她瞥见那熟悉的身影!
顾清宜咬咬牙,眼见着幸栖平复了争乱,也没注意着她,提步往西边追了去,因动作太快,那春辰色的掐腰裙还荡出了一些飘逸的弧度。
身后的许知善上前,笑意盈盈的将顾清宜那掉在地上的绢帕捡了起来,揣进袖袋中,周遭混乱,无人发觉。
明风着急的跺了跺脚,看着围在身侧的李家亲戚和裴温等人,只放心的看向幸栖:“幸栖姑娘,我家姑娘的脚扭了,可能先送我家姑娘去医馆?”
幸栖收了剑:“这是自然,我即刻就送四姑娘过去!”
话音一落,她面色一顿,像是发现不寻常的环视一圈,顾清宜人呢!
“你先送你家姑娘去医馆,我即刻就到。”
明梦不依了:“大公子不是让幸栖姑娘保护我们吗?那”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汐打断:“也好,幸栖姑娘瞧着有威严些,就在这守着,我们先过去。”因脚上的剧痛,她最后几字泄出了颤音。
这时,许知善贴心上前:“我陪四表姐过去吧,方才清宜表姐说绢帕丢了,去东面寻了,咱们先不用等她。”
她话音一落,余光里见幸栖脚步一顿,转身就往东面走,去了反方向,眼底笑意更甚,手上越发用心的搀住裴汐,往医馆走去。
皓月当空,晚风习习。
郡王府松柏院早已经挂起上六角灯笼,灯火通明,与之相反的是主厅一室静谧。
李娥看着跪在正殿上的两人,顾清宜和裴温。
一人玩心大发,到了日暮十分才寻到,这两人也不相助姐妹,任由汐儿被人推搡,脚伤严重。
文姑站在一侧,看着胸口起伏尚未消气的郡王妃,轻声提醒:“王妃”
果然,李娥深吸一口气:“你们二人,起身罢。”
这责罚庶女,罚就罚了,但这顾清宜
先不说是表姑娘,责罚了传出去不好听,这好歹也是未来的许家儿媳,是该收敛些。
顾清宜始终垂眼看着膝下跪着的蒲团,虽是细山草织的,又铺了层织锦,但跪了半个时辰,膝上也耐不住生生地抽疼。
听见李娥压抑的声音,她跟着裴温再次行礼:“多谢姨母。”
半秋眼底掩不住心疼的上前搀着顾清宜起身,李娥看着两人弱不禁风的模样:“你们别觉得我苛责,觉得我心中只有嫡女。世家大族,最重要的是什么?族亲不团结相帮,咱们要是只顾着自己独善其身,兄弟姊妹不团结,不用旁人使袢子,自己都能晃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