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叔——”
“鸡都喂完了?”
李学武打量了一眼依偎着自己站着的胖小子,揉了揉他的大脑袋。
棒梗眼睛偷偷瞧着灵堂里的火烛和棺椁,脸上难掩好奇和肃穆。
“知道我屋里茶叶放哪了吧?”
李学武见他只点头,不说话,便将他的脑袋拧了个方向,示意了对面家里。
“挑你能搬动的椅子和板凳搬过来,再帮我把茶叶和茶几下面的烟拿过来。”
大脸猫被他支使着也有了稍许的胆量,噔噔噔地跑去了对面。
这会儿前后院的几个小子搬了张八仙桌过来,迪丽雅则是拿了些茶杯和饭碗。
大院里没那么多讲究,就算是喝茶,人多了也只能用饭碗将就。
这还得说李学武拿了自己家的茶叶出来,不然众人只能喝热水。
倒也不是一大爷和傻柱没有准备,只是白事临了了,没有那么多的人手帮忙。
尤其是这会儿赶上下班了,前后院,左右的邻居们都回来了。
到家收拾收拾,赶在晚饭前是要来这边祭奠一下的。
甭管是不是亲戚,平时有没有来往,今天他们不来,明天他们家有事,别人也不会去的。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傻柱和一大爷又重新跪了回去。
迪丽雅在这边忙活着,一大妈擦着眼泪,也从家里回了灵堂这边。
院里人来了几拨,均是磕了头。
有心的拎着几刀纸钱,没那个意思的往这边祭奠一番,再同一大爷和傻柱说几句便转身回去了。
大脸猫倒是听话,这会儿吭哧吭哧地从李学武家里搬了几条凳子出来。
跑回去,再出来,怀里抱着一盒茶叶,一条香烟。
李学武接了香烟,拆了一盒扔在了八仙桌上,剩下的顺手就丢给了傻柱。
而茶叶,他则是叫棒梗递给了拎着大烧水壶出来的刘光福。
“光福,多搁点茶叶啊!”
闫富贵见刘光福接了茶叶桶有些不好意思往大水壶里点,便招呼了一句。
众人看了他一眼,眼里尽是鄙夷。
只是院里人都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拿了茶叶的李学武又不差这个,所以没人说他什么。
再一个,这是白事,稍有一点口角都对不起自己的年龄。
所以,耳朵听了他说话,大家也都只当他是在放屁。
刘光福自打回来以后,眼瞧见的话少了,他爹支使他也只是应一声就去干。
话少了不代表人傻了,心眼还是活泛的很。
三大爷说话,他听了等于没听。
那么大一烧水壶,该搁多少茶叶他心里有数,总不能逮着了死劲糟践。
这茶叶是对面的,不是冤家的。
再一个,李学武就在这坐着呢,他能上了三大爷的道?
搁多了,李学武是不在意,但心里咋想,他可不知道。
到时候是怨三大爷啊,还是怨他啊?
三大爷没溜,他不能没脑子啊。
大烧水壶泡开了茶叶,他拎着给桌上的茶碗和饭碗里都倒上了茶水。
一大爷和傻柱都在那跪着答理呢,没有主家招呼,众人想喝茶的就自便了。
刘海中经过了去年那件事,又遭遇了儿子们长大后的变故,也明白了不少。
这会儿没像闫富贵那般坐着看热闹,而是站在了一大爷身边,充当忙活人。
有带着刀纸来的,他知会着放在哪,有院里和街道邻居们来的,他招呼着爷们往桌子这边来喝茶。
在来人祭奠、磕头还礼的时候,他又要充当答应人,给灵堂里的孝女提醒,顺手还得扶一下一大爷和傻柱。
因为有爷们来了,傻柱还得起来点烟,一大爷还得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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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吹吹打打,没有哀乐鞭炮,更没有饭食招待,只有大家拼凑出来的桌椅板凳,以及一碗热茶。
不过来祭奠的人都很理解,这毕竟不是谁家的老人。
能来的,也都是凭着一份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