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不感興,還是欲擒故縱?
只聽到眼前的小縣令道:「我此次出任的是嶺南瀝州會郡封樂縣縣令,那兒靠近海口,水路便利,柳老爺早些年也在漕運司當過差,我是真有問題討教。」
柳鄂見她不像是在說笑,又礙於她救過自己女兒,只好不冷不熱地道:「秋縣令想問什麼就問吧。」
「倘若北邊起戰事需要轉運六十萬石糧食,糧草應在何處匯集,是通過漕運還是6運輸送會更便捷?」
誰知她話音剛落,柳鄂神色一變,直接轉過肥胖的身體,留給她一個寬大的背影。
「老夫已經不是中人,大人若是想討教,那你找錯人了。」
秋夢期沒想到柳鄂剛答應可以討教,下一秒居然是這樣的反應,她腳步頓了頓,卻沒有繼續糾纏,只是隨著檻車走了幾步,緊跟著慢下來,來到柳月如身邊。
柳月如見到讓她靠近,忍不住心中歡喜,只是想到自己衣衫襤褸,身上也好些日子沒能清潔,又覺得羞赧,捂著臉低下頭不太敢說話。
而檻車上的柳鄂雖然背過身子,但耳朵卻豎了起來,仔細聽著她們說話,披頭散髮之下的一雙小眼睛晦暗不明。
其他人犯人交頭接耳,嘀咕這小縣令怕是看上了柳二小姐,可憐這小姑娘才逃出魔掌,又落入這狗官的手裡,真是慘。
「不過對比起來,小縣令看著唇紅齒白,好過那些差役。」
柳鄂的姨太們也在私底下議論紛紛,柳月如雖是大房的嫡親女兒,但如今都到了這步境地,覺得誰也沒高級過誰,講起小話來,更是沒了禁忌。
「你說老爺是不是真的不管我們了,前些天二小姐差點就被——他都不吭一聲,要是輪到我們身上,是不是也得任人宰割?」
「哎,那可是他的嫡親女兒。」
「老爺本就是涼薄之人,何必對他抱什麼希望。」
三姨太聽了忍不住抹眼淚,「要是去了嶺南,被送進那狼窩,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都是命啊,能怎麼辦。」
「不然我們也去求小縣令,若是他肯,寧願給他做牛做馬也好過送去衛所。」
「都徐娘半老了,小縣令怎麼會好我們這一口,要真這麼做,老爺不得殺了我們。」
「老爺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能拿我們怎麼樣,再說了,等到了那邊,也由不得他不肯。」
「還得看看這個小縣令,要是他肯多看我一眼,我就是豁出老臉也要去求求他,再怎麼也得為著孩子……」
秋夢期此時正昂著頭走過隊伍的旁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柳家女眷們爭取的對象,她眼神晃蕩著,不經意地和蘇韻擦過,那種熟悉感又隨之而來,忍不住又回頭張望了下,卻只看到一個孤傲清冷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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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治壞血症
時間很快就過去一個多月,隊伍行進到荊州地界。
犯人們雖苦不堪言,但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最先倒下的,卻是一批官差。
一開始並不明顯,只是數日下來,有些官差比犯人還累,嚷嚷著骨關節肌肉疼痛,實在走不動了。
這些病人症狀幾乎都是一致的,一個個神色懨懨面色蒼白,都毫無食慾,甚至還有些人牙齒一顆跟著一顆出血脫落,十分可怖。
王伽一時之間如臨大敵。
第一個差役倒下後,接著又66續續倒下了七八人,王伽在入住驛站的當晚,趕緊派人請了當地的大夫,然而來的幾個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於是人群中開始流傳著這些差役得了瘟疫。
整個隊伍頓時人心惶惶,連犯人們都想著要不要趁亂逃了算了,反正留下來是死,逃了說不定還能有條活路。
官差之間也是人心浮動,私底下有人猶豫著要不要放棄押解任務,雖然放棄任務等同逃兵也要死,可逃出去了只要不被抓到還能多活幾年,可要是染上瘟疫,就這幾天的活頭。
於是在後來的一天晚上,就有官差集結著要逃離隊伍。
王伽不惜親手斬殺了兩名叛逃的差役,這才穩住了軍心,但還是有人四個人逃走了,其中就包括被調離看守蘇家的吳通和李達,不知是怕被傳染還是調整戰略暫時隱匿。
秋夢期也去看過這十名病人,一個個萎靡不振面部浮腫,皮膚上還出現淤點,毛囊周圍有出血現象,甚至有人牙齒都掉光了,她雖然不知道是什麼病,但也看得出來不是傳染病,因此並不驚慌。
可惜她雖然來自千年後的現代世界,但對醫理了結甚少,這些年也都是把時間花費在吃喝玩樂,也不懂是什麼症狀,實在幫不上忙。
官差當中是有些人作惡的人,但也有部分循規蹈矩的差役,就這麼眼睜睜看著這十個人的生命消耗掉,心中不免有些不忍。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王伽考慮再三,最後決定將這些差役留在荊州,由當地的官府接管,自己則獨自帶領剩下差役繼續押解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