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三人都很想暈死過去,面對著一個瞬間將上百隻喪屍撕成碎片的男人,他們只能懺悔自己之前的所有行為,懺悔到靈魂深處。
「我允許我的孩子玩火。」簿泗那帶點漫不經心的痞氣聲音在躺滿喪屍的中心地里飄了出來。
明明很平淡甚至不在意的語氣卻完全沒有緩和氣氛,反而使得氣氛更加陰沉可怕。
簿泗懶懶的抬眼,琥珀色的瞳孔幾乎要吞噬了周圍眼白,徐徐地掠過四人,那輕悠的聲音說出的是他們最後聽到的一句話。
「但我絕不會允許火苗待在他的周圍。」
癱坐在地上的四人連求饒的話也說不出,只能絕望的望著站在面前的男人。
宮三晝抽抽噎噎地抹了把眼淚,他絕對不會死的,不管怎樣,他要活著!
雪白的空間因著小孩內心裡的宣誓而輕微震盪了下,宮三晝紅著眼,疑惑的抬頭。
青色的公路上像被血洗了一樣,被黑紅的液體劃開了一道道痕跡,七零八落的肉塊堆得很整齊,小孩看著突然出現在空間裡的景象,一愣,難道自己從空間裡出來了?
不對,東西都還在這裡呢。
那是……自己可以看見在空間裡看見外界的情況了?
熊孩子因為自己的發現興奮不已,那他不是可以知道簿泗什麼時候不在咯?他的逃跑有望了!
第一次這麼高興的宮三晝用力跳起,開心的轉了個圈,轉回原地的他凍住了笑臉,桃花眼裡的喜悅無影無蹤。
顫巍巍的轉身,以自己為中心,一地的喪屍碎肉圍成了圈,簿泗就站在自己的前方一米處,他的腳下躺著四具姿勢各異的屍體。
宮三晝記得那四張臉,那四個人跟自己一起離開了森林,是號稱被派來尋找自己的小分隊。
小孩不想猜男人為什麼要殺了他們,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決心已經崩塌了,碎的比地上的碎肉還要碎。
宮三晝嘗試著挪動腳步,走到男人的身旁,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男人睜開眼的臉。
他甚至可以聞到簿泗身上的腐屍味,他都有點分不清,簿泗到底,是人還是喪屍……
宮三晝就這麼仰頭望著,脖子都有些酸疼了。
「……」簿泗喏喏著嘴唇,不知道說了什麼。
已經進行過時間緩衝,並仗著空間在身的宮三晝已經忘卻周圍一切給他帶來的恐懼,他踮起腳,努力著靠近,想要聽清楚簿泗獨自一人在碎碎念些什麼。
「我到底哪裡做錯了?是這樣教育的啊,到底哪一步錯了呢?怎麼會逃跑呢?」簿泗的眉眼已經回到原先清冽的模樣,琥珀色的眼瞳被睫毛遮掩著,被頭髮遮住一半的眉毛擰成一團。
忽然,男人彎身蹲下,與宮三晝面對面,眼對眼,「你說,你為什麼要逃跑呢?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逃跑,她那麼愛我。」
簿泗像是哽咽了一下,頓了會兒又繼續問,「我也在嘗試像她那麼愛你啊,你為什麼會逃跑呢?我哪一步錯了?」
宮三晝本來看得入神時就被簿泗突然的靠近嚇了一大跳,現在他又像是可以看見他似的一連串發問,小孩已經被他給整糊塗了。
不過問到為什麼要逃跑,宮三晝只敢退後兩步,在心裡怒罵,我怎麼就不應該逃跑了!
要是你對我好點,我說不定就……呸呸,對我再好,我都要跑!
都不知道聽著簿泗碎碎念多久了,天都快黑了,簿泗說來說去就是那幾句,根本不帶換的。
熊孩子坐在他腳邊,一邊腹誹,一邊乖乖聽他納納。
「出來。」簿泗朗聲開口,不再碎碎念。
宮三晝聽得一抖,啊?
簿泗環視周圍,雙手往胸前一盤,腐肉從肩上掉落,「三,二,一……」
男人低下頭,小孩就跪坐在他腳邊,一臉的討好笑容。
第13章瘋子的養成11爭吵
土地上躺著七八個礦泉水瓶子,簿泗用髒褲子做引點了火,升起一堆柴火。
被洗的乾乾淨淨的熊孩子坐在男人懷裡,沉著小臉。
換上衣的簿泗低著頭,垂下眼,琥珀色的眸子黯淡無光,就這麼靜靜的凝視著小孩。
宮三晝感受到從上而來的視線,腦子裡霎時浮現公路上的血腥場面,立刻抬起頭自覺的露出一個討好笑容。
可男人像是沒有看見他都快笑僵的臉一樣,眨眨眼,表情說不上有多愉快,反而越來越不滿。
小孩討好的笑臉也漸漸收了起來,才短短一天時間,自己好像變了好多,竟然也會開始條件反射似的討好男人。
「你……」簿泗才說了一個字就停住了,擰著眉好像在苦惱什麼。
宮三晝抬眼盯著男人的眼睛,他總有種感覺,男人似乎要放他走。
簿泗望著那雙與記憶中完全一模一樣的眼睛,將嘴裡的話全數吞下,換了句,「有什麼要說的直接說出來。」
宮三晝有點激動,卻又按耐住自己,放低姿態,無比誠懇的乞求,「你……你可以放我走嗎?那四個人是我爸爸派來找我的人,我的親人都在找我,我想回家。」
「從你喝下我的血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唯一的親人,你的家就是我。」簿泗別開眼,面無表情的冷聲回答。
宮三晝瞪眼,「我什麼時候喝了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