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呢?
万一对方的一时兴起就被他打断了呢?
柏扬之敲打皮沙的指尖忽然停顿住,有些惊讶地眯了眯眼,随后彻底来了兴致,第一次,正视了眼前这个强作镇静的漂亮的家伙。
纪秋允感受到对方死死盯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听到了那忽然消失了的敲打声,他在一瞬间心跳错了拍,收拢在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攥紧,瘦削的指节泛起无力的白。
柏扬之笑了一声。
那笑听起来漫不经心、玩味十足,还带了几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讽刺。
“我只是在通知你。”
对方带着玩味的笑容,一字一句地给纪秋允宣判了死刑:“你以为我是请你来商量的?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都和我没关系。”
即使他根本无罪。
当然,在后来的日子里,纪秋允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柏扬之那里,漂亮也是一种罪孽。
不过那也是后来了。
那时他只是沉默着僵在原地。
从他的视角并不能看见柏扬之的表情,他只能看见对方优雅从容的身姿与一双好看得不得了的手。
那双手骨节分明,清瘦又不失力气,它属于极端的上位者,于是一个简单的敲打的动作也显露出身居高位的从容不迫。
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己完了。
在那一瞬间,唯一没有背叛他的,只剩下绝望。
而绝望也没有辜负他。
在几瞬之后就斩断了他的所有后路。
柏扬之颇为有趣地笑了一下,随后收下二郎腿款款起身,几步上前就将纪秋允大力反压到了沙上。
没有拒绝的权利,没有挣扎的余地。
在那样的环境之下,连顺畅的呼吸都是一种奢侈。
然而,人最恐惧的时刻反而是在被宣判死刑之前,那一种对于悬而未定的结局的惶惑是最骇人的,当那一柄悬在头顶的巨剑真正落下时,他反而不再那么恐惧了。
“你想要什么?”
于是纪秋允抬眸,问道。
此刻屋内正安静得可怕。
伏在他身上的年轻男人却一直没说话,只微微眯着眼睛看他,他的眼底分明盛满了露骨的欲望,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在怕什么?”
柏扬之直白的目光噙着欲念与戏谑,与手一同坠在纪秋允的脖颈上。
“我想要的,不过是你——”
柏扬之握着自己脖颈的手如蛇一般移动到自己的侧脸。
继而他听到那个疯子继续了未尽的话语——
“的身体。”
“……”
纪秋允浑身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