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怕老子偷你家这点破酒坊的东西?”
连赛施对杨鸷有防备,想一路跟着,被他恶狠狠狼似的眼睛一瞄,加上警告的话语,停住了脚步。
不过她叫来了一个伙计,使了个眼色让他给杨鸷带路。
这小破酒坊就像只麻雀,不大但是五脏俱全。
一条长廊连着一个个的房间,配料、浸泡、初蒸、焖粮、复蒸、摊凉、加曲、七蒸、九焖……每道工序一个屋子,长廊上的人跑来跑去的忙活,看起来复杂混乱,但其实有迹可循。
杨鸷一个个的看过去,直到走到一个房间里,眼尖的瞧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
她坐在小板凳上,背对着他。头上包了个蓝底儿白花布巾,穿的是这里酿酒工的蓝布短衣裳,上衣小褂扎进了束脚灯笼裤里面。穿这样,真是该浑圆的地方显得愈发浑圆。
杨鸷不由得用舌尖舔了舔牙尖,眼神便得幽深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笨!你是猪吗?这点小事都干不好!”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响起,只见一小姑娘叉着腰,趾高气昂指着小白眼狼骂道。
再看小白眼狼,她显然是被吓傻了,懵懵的抬头,看着那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说话啊!你聋了,哑巴了?”那人越骂越起劲。
杨鸷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小白眼狼倒是反击啊!这个傻子,就跟自己的能耐!
“废物,都是些废物!白拿着工钱连点活都干不好……”
这女人是不是找
死,杨鸷心里顾不得骂小白眼狼了,开始撸袖子,他的人生信条里,也没有不打女人这一项。
“公子,咱们往前面看看?”后面的小伙计看他在这配料房外看的时间有些久,于是小声提醒着。
杨鸷咬咬牙,瞪了那边骂人的小姑娘一眼。那小姑娘正好与他对视上,被他狠鸷的目光给惊道,半晌没说出话来。
明雅意下意识的回头,没有发现什么啊。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那小姑娘抚摸着胸口,小声嘟囔着,然后转头看向明雅意:“就是方才我那个样子,我跟你说,她比这更凶,可怕的很呢!”
“是有些可怕。”明雅意点点头。
方才小姑娘在给她展示连家大小姐平时是怎么骂她的,这小姑娘学了个八成像,因为平时被骂的多了。
“但是我跟你说啊,连大小姐她几乎不会去焖房,因为她嫌弃那里面有味道,不好闻。”小姑娘压低了声音:“咱们以后争取去焖房里做工。”
焖房,是给加了酒曲的粮食发酵用的屋子。发酵的时候会有一股子酸臭之气,连大小姐金枝玉叶的,闻不了那个。
“可以可以。”明雅意觉得这是个好法子。
她被掌柜的分配来做学徒工,但大家嫌她是个关系户,怕她徒弟学会饿死师傅,所以都不太肯教她。
她也没表现的很焦急,更不会去勤快的干活来讨好那些师傅。她就是个懒人,那些体力活,她晚上在扶桑
地里干,已经够辛苦了。
人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同为懒人,方才的那位小姑娘名唤方芳,作为在酒坊里的摆烂人士,自打明雅意一进酒坊,就有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了。以至于后面见明雅意被人排挤还不慌不忙的样子,就更是惺惺相惜了。
“喂,你们两个怎么还在这,今天可是李师傅过来配粮,你们作为学徒工还不过去学学。”有小管事过来呵斥她们两个。
这酿酒的粮食配比很重要,所谓高粱香、玉米甜、大麦冲、小麦净,这些粮食混合的比例不同,酿出的酒的味道自然不一样。
所以说粮食的配比,也是酿酒方子的一部分。这些都是明雅意从赵老三给的方子里面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