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一個周后的某一天放學,霍凌宇拜託池緒幫他去查一下各個樓的天台。
他是校學生會風紀部門的,任務之一就是確保天台門已鎖,上面沒有學生逗留。
校籃球隊的選拔定在了今天,兩相權衡,籃球隊必須得他親自去,但查人可以拜託朋友。
正巧,今天裴謹修值日,池緒本來就是要留下來等裴謹修打掃完教室的,這下接受到了霍凌宇突如其來的拜託,他戴上代表風紀部的紅色袖章就出發了。
第一個去的是他們教室所在的德育樓。
天台是常年上鎖的,但偶爾會被極個別「神通廣大」的學生撬開。
池緒爬到六樓後,果然看到鐵鎖大開,鐵鏈空落落地掛在鐵門上。
他推開了門,爬上了天台。
天台鋪設著粗細各異的管道,池緒左右環顧了一圈,只有一個學生背對著他站在欄杆邊。
男生,短髮,和他差不多高,瘦伶伶的,看起來應該也是初一生,天台風大,將他的校服吹得獵獵飛舞。
池緒覺得危險,大聲喊道:「同學,請趕快下來,以後也別上天台了,不然我就要記名字扣學分了。」
那身影微不可見地頓了一下,繼而仍紋絲不動地站在原地。
池緒怕他萬一是有什麼想不開的,發生了意外可就糟糕了,因此三兩步跨過管道,向欄杆的方向跑去。
他一把拽住那個男生的胳膊,強行將人從台階上拉了下來。
很順利,沒有預想中的阻力,然而回過頭,看到那個男生的臉時,呆愣住的卻是池緒本人。
「哥哥,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確實好久不見,大約有那麼五年,大家都長大了不少,面容多少有些變化,但池緒還是一眼認出了宋嘉良。
七歲那年驟然出現在他世界裡的惡魔。
恐懼多過厭惡,池緒指尖好似被燙傷了般,驟然鬆手。
他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沒注意腳下管道,差點被絆倒,反倒是宋嘉良伸手扶了他一把。
「你嚇壞了。」宋嘉良嘆了口氣道,「哥哥,我有這麼可怕嗎?」
池緒茸毛聳立,感覺自己像是被陰冷毒辣的蛇盯上的獵物。
他猛地拂開了宋嘉良的手,冷冷道:「我不是你哥哥。」
「不管你承不承認,你始終是宋俊的兒子,我也是,同父異母,怎麼不算兄弟?」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池緒轉身,警告道,「你最好趕緊下來,我要鎖門了。」
「哥哥,站住。」
池緒沒聽他的,自顧自地往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