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瑾瑜兩手接過碗捧著,看碗裡面堆滿了紅棗、花生、桂圓和瓜子,他臉上刷地羞紅了一大片,暗想幸好這時天色昏暗下來。
洪天卓瞅了眼大碗,嘴角都抽抽上了……這是兩個男人成親好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其餘幾人見了都笑,李康起鬨道:「卓哥你多努努力,說不定就能三年抱倆呢。」
「一邊去!」洪天卓作勢要踢他一腳,這夥人是嘴裡說不了三句正經的就得跑偏,看不出來方瑾瑜這樣的可不是能開這種玩笑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更是大笑。
方瑾瑜半低下頭,捧著碗的手指都燙上了,這葷話不惹人怒只惹人羞啊……
洪天卓知道這夥人不好對付,今天這種情況他還沒法跟他們來硬的,他乾脆兩手往起合門,「行了,那你們回……」
李康趕緊扒住門打斷他:「哎卓哥,別關門呀,這大喜的日子不請兄弟們進家熱鬧熱鬧不合適吧?」
其餘人立馬跟著附和:「就是,怎麼也得讓兄弟們喝杯喜酒呀。」說著一伙人還往門裡擠。
洪天卓的腦袋一下變大,哎呀,別起鬨了行不行?他兩隻胳膊頂上門也頂不過這好幾個壞小子,沒法子他只好說:「哎行了行了,請你們喝酒去。」
這下門外幾人倒是不往裡擠了,卻又鬧騰著叫方瑾瑜跟他們一起去,李康帶頭說:「嫂子跟著一塊兒來喝點啊。」
看著這伙大大咧咧有正當職業的混混們,方瑾瑜簡直遇上了難題,不知道怎麼回應才不駁人面子。還是洪天卓給他解圍,「他沾不了酒,也不愛熱鬧。」
王全就說:「那卓哥你得替嫂子喝了他那份的。」
洪天卓痛快說「行」,目的領著這幫傢伙趕緊走,可在方瑾瑜聽來,這一個簡單的行字倒像是認可了什麼。
李康挑弄人的話還沒完,「卓哥,你不讓嫂子來,我還打算著給你們倆倒交杯酒當做討個彩頭呢。」
方瑾瑜臉上才稍稍退下的熱度又涌了上來,忽然覺得剛剛答應跟著去其實也無妨……
這回洪天卓飛起一腳直奔李康的屁股蛋子上,「趕明日讓你跟著腳夫們多卸幾船貨,也算給你討的彩頭了。」
「別呀,卓哥,那算什麼彩頭啊。」李康咧嘴揉著屁股,眾人跟著發笑。
看著他們吵吵嚷嚷地走遠,方瑾瑜的視線更多落在了一個人的身影上,同樣都是混混,只有他不吊兒郎當的,而且身形是愈發挺拔。
到巷子裡歸於寧靜,方瑾瑜關了院門,低頭看著碗裡的大堆乾果,他不知又想到了什麼,耳根忽地一燙一燙的。
這邊酒桌上,洪天卓成了唯一的被灌對象,這個敬完了那個敬,都改口叫他「郎官」。洪天卓被誤會得沒轍,又不能跟他們說出實情,只好來一杯喝一杯,還得表現出人逢喜事的爽樣。
看點的菜6續上著,洪天卓想起來家裡還有一位,於是他又要了幾樣菜讓店小二給送家去。
這個舉動自然是招來大家的說笑,「看卓哥多會疼媳婦兒啊。」
「就是,早知道卓哥喜歡的是男人我就先嫁給卓哥了。」
「噗——」洪天卓一口酒噴出來,看著說話的李康臉他都嗆紅了,「咳咳咳——你、咳咳——滾咳咳——滾蛋!」
眾人仰頭哈哈直笑,李康道:「卓哥,兄弟說玩笑話呢,看把你嚇得。」
王全笑著推了他一把,「也不看看你是啥臭德行,能跟人家方琴師比啊?人家就是掉下來根頭髮絲都比你漂亮。」
洪天卓十分認同王全這話,忽然就想不管他是因為什麼跟方瑾瑜簽了婚書,但要是對誰說起來他娶了方瑾瑜,那還真是挺有面子的。
「來,喝!」洪天卓不知怎麼心情一下美起來。
尤其又聽王全語氣羨慕地說:「卓哥,兄弟發現你的本事可真不小啊,先不說給渡頭上弄得多紅火,就說你這是怎麼讓方琴師那樣的對你看上眼的?」
另外虎頭幫的小弟也跟著說:「就是啊卓哥,我還聽有人說是方琴師稀罕得你不行呢,讓齊大少給做主成全。」
方瑾瑜完全就跟他們不是一路人,要說他們是在泥里打滾的,那方瑾瑜就是泥上的蓮花,泥巴想沾染人家都覺得是做大夢呢。可現在他們就親眼見識到了,洪天卓這塊大泥巴不就把蓮花給獨霸上了。
哎呀,這可怎麼說呢?洪天卓把酒杯舉到嘴邊也擋不住他朝上咧起來的嘴,雖然真實情況與他們說的有點出入,但聽到這話也讓他心中沒法不得意。
「其實我也沒怎麼著,估計是方琴師就喜歡我這樣身上有英雄氣概的吧,啊哈哈哈哈哈——」洪天卓說完自己都笑了起來。
還有人跟著吹捧他:「卓哥就是不一般,身上的英雄味兒風一吹都能飄出去二里地。」
「哈哈哈哈哈哈——」眾人沒有不樂的。
等到快兩個時辰後,洪天卓喝趴下了好幾個,他自己也是暈乎得看桌子都是斜的。
「卓、卓哥,來、來、再幹了這杯。」李康大著舌頭,晃晃悠悠地朝洪天卓舉著酒杯。
「幹什麼干?再干回不去家了。」洪天卓推開李康的手,他現在就想趕緊回家睡覺。
高猴兒算是最清醒的一個,他提醒這夥人,「不能讓七哥再喝了,媳婦還在家等著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