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苏好轻喝她,“小点声。”
凤凰鸟顿时耷拉下了脑袋,低声嘟囔着,“虽然我不总和亦铭哥接触,但亦铭哥现在这样子真的让人心疼嘛。”
心疼,谁不心疼呢?苏好心疼得都难以呼吸了。曾经那么挺拔健朗的人,突然变成了现在这般。前些天她还伏在他宽厚的肩背上,和他笑闹,现今他却……
正想着,苏好忽然胃疼得弯下了腰。
“苏苏姐,你怎么了?”凤凰鸟忙问道。
凤凰岛也紧张了起来,连声道:“怎么了?我去叫医生!”
苏好按着胃,却觉着依然疼,又好像不是胃疼一样,艰难地摆着手,“没事儿,让我缓缓,小岛哥,等会儿——”
苏好又在地上蹲了很久,等疼劲儿过去了,已经流了不少虚汗。
再坐回了椅子上时,那抽痛的感觉还在,但也比刚刚的要轻得多了。
凤凰岛看她好像还是很难受的样子,沉着脸问道:“苏好,真不需要看医生吗?”
苏好咬咬牙,摇头,“可能是胃痉挛,没事,一会儿回去时去买两盒胃药就行。”主要是她也不想离开,就想在这候着。
凤凰鸟看苏好坚持的样子,就对她哥说道:“哥,要不你现在就去给苏苏姐买盒药吧?”
凤凰岛性格是真耿直,明明感觉哪里不对劲,一听凤凰鸟这么说,还是点点头就走了。
凤凰鸟握了握苏好的手,发现一片冰冷,不知道是刚才胃疼疼的还是担心贝亦铭,就又从包里面拿出纸巾给苏好擦头上的汗。
苏好知道凤凰鸟正担心着呢,就安慰的笑了一下,“我没事。”
凤凰鸟和苏好又等了会儿,没等来凤凰岛,却等来了护士。护士说贝亦铭醒了,可以进去看看。
神经粗大的凤凰鸟,也忘记苏好刚刚胃疼的事儿了,立马将苏好推了进去。
贝亦铭躺在雪白的床上,盖着被子,一只正在输液的手臂露在被子外,那只手上布满了削瘦后的青痕。
苏好的眼泪就又流了出来。
贝亦铭看她的模样,笑道,“你该庆幸你终于比我好看了。”
他的声音有些刚醒来时的沙哑,但笑意不减,苏好听此不由得破涕为笑,“我一直比你好看好不好。”
贝亦铭从善如流,“我勉强承认。”
苏好坐在他床前,抬头看了看输液管,调慢了些,又给他掖了掖被角,才再次低下头看他。
或许是听到他的话后,苏好之前的担心终于是少了些,悬着的心也落回了原处。苏好告诉自己他也就是瘦弱了一些、以后会容易生病吧,但总能养好的。
“你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了。”苏好端详着他,忽然笑道。他虽然瘦得脱了相,但她还是觉着他的眼睛是好看的。
贝亦铭本来还是泰然自若的,听苏好这话,不自然的偏开了头。苍白的脸渐渐回了血,红了脸。
他往哪头偏,她就跟着往哪头歪脑袋看,更是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嘴角,边按边问:“疼?”
柔软的手指按着他的唇角,弯弯的眉毛下是一双嵌着迷茫地的眼睛。她的头发有些乱,可偏偏脸颊白嫩如婴儿般吹弹可破。
“姐,你们在……干嘛?”门口忽然传来了凤凰鸟迟疑的声音。
两人一起转过头去,顶着一头短发的凤凰鸟,跟个刺猬一样,拿着凤凰岛给她的胃药,趴在门口看着她们。
苏好一怔,手还停在贝亦铭的嘴角处。
“你姐调戏我。”贝亦铭不顾苏好的怔忡,自顾的对凤凰鸟笑道,“不信你问她。”
苏好下意识打趣道,“你现在的模样我没有调戏的心情好吗。”
说完转过头看向贝亦铭,却见到贝亦铭像被雕刻后的蜡像,眼里没有任何情绪,保持着看向门外凤凰鸟的动作。苏好惊觉到刚才那话直截了当地戳到了他的痛点。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贝亦铭缓缓地将视线移在她面上,弯弯的细眉下,是一双嵌着懊悔的眼睛。苏好的懊悔,都看在贝亦铭眼里。
贝亦铭此时才记起自己和从前不一样了,忽然产生了从不曾有过的自卑,微微垂下了眼,语气也变得淡了:“苏好,先带凤凰鸟回去吧。外面天已经黑了,再晚的话你们开车回去会危险。”
苏好还想说些什么,贝亦铭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逐客之意溢于言表。
苏好还坐在他的床边,缓缓抬起头,不自觉地咬着下唇。
窗外已经布下了黑幕,外面漆黑的像有无数个无底洞,对面楼层里零星的灯光,像是夜里狼人的眼睛,迷惑着她的神智。
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贝亦铭,苏好第一次见到。
他的脸上没有半分怒气,也没有丝毫不耐烦,只是很淡很淡的说了一句带着拒意的话而已,却让苏好觉着比什么都难过。
凤凰鸟也察觉到贝亦铭不寻常的态度和苏好的失落了,就扒着门框小心翼翼地叫苏好:“苏苏姐,要不我们先走吧?让亦铭哥好好休……息?”
苏好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拉上,“刷拉”一声,隔绝了黑暗的夜色。苏好转身对凤凰鸟轻声道:“我去给亦铭书记买些粥来,他可能一直没有吃过东西。”
这么一说,凤凰鸟后知后觉地“啊”了一声。好像大家都忘了这码子事儿了。凤凰鸟走了进来,把药递给她说,“那苏苏姐,你先吃点药呗?我哥说他有事先走了,嘱咐我让我嘱咐你先吃点药。”又瞥了眼睡着的贝亦铭,声音又降了几分,小声道,“我去给亦铭哥买药吧,你在这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