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疯,甚至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磕了三个头,一跃而起,负手而站,声沉语重地道。
"既然头脑清醒,为啥要疯言疯语地乱闹?"
"琴姐姐,我想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我黄子辰不是在无理取闹,而是要为我死去的母亲复仇雪恨!"
"我娘对你恩重如山,你怎么这样没心没肝?"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此仇必报!"
"我爹白白教你一身武功!你这般忘恩负义!"
"在下一向恩怨分明,早就说过,为先师复仇之后,再了断此事,绝无更改机会!"
他望着琴姑抽泣抖颤的香肩,又毅然地说道:
"不过,等在下把令堂杀死之后,你可以为令堂复仇,我黄子辰绝不还手!"
白琴姑脸上的热泪干了,星眸中燃起火来,冷笑道:"姑娘我没有那么大的耐性,我不能活,你也休想逞凶霸道!"
说干真干,纤掌倏扬欺身扑上。
黄子辰闪身避过,双手依然交叉在背后。
"黄子辰,你怕拼命吗?姑娘我但有三寸气在,你就休想作孽!"
"琴姐,我想杀你,真是易如反掌,但是,我不会伤害无辜,你是个聪明人,千万别逼我做出遗憾终生的事。使先师在九泉之下也不瞑目!"
"哼,亏你有脸提起先父他老人家,难道你这样对待我们母女,他老人家会安心?想想你的武功,从何而来,要不是先父一时糊涂,收你为徒,铸成大错,你现在还是一个无依无靠的野孩子,你如今恩将仇报,要杀害我娘,一定不得好报!"
黄子辰当真是忘恩负义之人?谁也说不清。在力挽狂澜的历历恶战中,他肝胆照人,叱咤风云,个人安危置之脑后,但亲仇似海,不共戴天。
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这个千古不解的矛盾,到底毁了多少人?谁也无从算起。
黄子辰道:
"琴姐,人人都有母亲,你能为娘亲拼命,我也为了娘亲,就只好奉陪了!"
白琴姑,怒不可遏,痛不欲生,再度抡掌扑去。
武林群雄都感到极端沉痛,面对着将要生的一场惨祸,踌蹶不前,因为众人都弄不清到底谁是谁非,也许谁也没有错,错在上苍的残酷安排!命运的无情捉弄!
弥山主人苦思良久,倏地上前拦住爱女,沉声喝斥道:
"琴儿退下,你跟子辰师弟动手,难道不知他亲仇在身,事出有因么?"
白琴姑见母亲语冷如冰,不敢不听,忙闪身退下,凄然道:
"娘,您老人家准备怎样?"
"琴儿,别多言插手,娘自有打算。"
黄子辰闻言,侧过脸去,故作冷傲地道:"弥山主人有何打算,在下愿闻其详。"
弥山主人胸有成竹地道:
"老身想助你杀掉金面阎罗辕化之后,再给你一个圆满的交待。"
"不必!"
"可是金面阎罗辕化玄功入化,一身是毒,其成就可能在烈火魔女之上,师娘实在放心不下!"
"谢谢,谋事在人,成败由天,我黄子辰纵然为替父雪辱而死,也用不到别人操心。"
微微一顿,二目精光迸闪,直盯弥山主人,又道:
"亲仇必报,势在必行!"
"就在此时此地?"
黄子辰点了点头,残琴又握在手中。
弥山主人扬目望了望群雄一眼,然后把目光溶在女儿身上,神色肃然地说道:
"了断恩仇,何拘早晚,但愿我死之后,你能牢记先夫之言,善待你琴姐。"
"你大可放心,她要为你报仇,我黄子辰引颈受戮,以谢先师!"
白琴姑啐了一口,又疾进两步。
弥山主人连忙伸手一拦,肃容沉色道:
“琴儿,冤仇宜解不能结。娘死后,不准你为难刚儿!”
白琴姑闻言,凄楚欲绝,恨不得马上就跟黄子辰拼命,但一见母亲脸色严厉,却未敢出声。
黄子辰强将满腹苦痛忍住,道:
"你是准备自作了断?还是要与在下动手过招,一决生死。"
"老身甘愿自绝身死!"
"那好,就请你老人家先行一步。"
就在黄子辰退后转身的一刹那间,弥山主人右臂倏扬,径奔自己的"天灵"死穴一掌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