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老太爷的院子里出来,沈如筠抬手屏退左右,忍不住侧看向身侧男子:“左云桉!”
“我招!”左云桉束手,笑眯眯道:“秦家老太爷有此心思,的确是我派人暗中拱的火!”
“沈、崔、左三家联姻,的确能在明面上有效制衡秦氏,可你想过没有,一旦秦家倒塌,我们三家将成为众矢之的!”沈如筠定定看着眼前人,眸光幽深,面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那也是许多年之后的事了!”左云桉上前一步,垂眸迎上心上人幽深的目光,温柔道:“在此之前,我得保证你坐稳现在的位置!”
皇上的心虽偏向选择如筠,可终归态度是游移的,他不能给萧亦然翻身的机会。
所以,他故意进宫告诉皇上,如筠必然在两日内大胜拿下费城,果不其然,被压制许久的秦家冒险派人窃听了他们二人的谈话,将如筠视为眼中钉,并生出了拥立太子逼宫夺位的心思。
至于皇上,得知秦家有异动,重新启用萧亦然的心越重。
可皇上心中不仅对沈国公有愧疚,偏向沈家,更对萧亦然的忠心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萧亦然曾在手握大权时投靠太子,皇上无法确定,他会在重新被启用后老老实实效忠帝王,还是如以前那般独揽军权后转投太子,亦或者,秦家的异动,就是为恢复萧亦然兵权做的局。
心中几番拉扯对比下来,皇上重新启用萧亦然的心思彻底熄灭。
一个忠心未明,一个世代忠君爱国,一个虽有战功却德行有亏,一个武艺高强只差一战证明己身,明眼人都知道该选哪个。
而皇上唯一需要做的,只是短暂稳住这段时日的风波。
这个时候,左云桉献上三家联姻的计谋,又让深居简出多年的沈老将军重新披挂上马,两套组合拳打下来,让沈如筠彻底坐稳了现在的位置。
“左云桉!”沈如筠轻叹一口气,颇为无奈道:“你是真不怕将你左家拖下水呀!”
“我这么做,并非只是为了你,更不是为了保住我左相次子的身份!”左云桉伸出双手轻轻握住心上人布满薄茧的手,眼神温柔又坚定:“如筠,大周的百姓需要你,你越早成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大周的百姓越快能过上好日子!”
“我将林楚楚送到萧亦然身边前,曾深入了解过他这个人,由此窥见了边塞军营的另一面。”
“强抢民女,杨三思并非个例,更有甚者,强拉良家女充做军妓,致使许多大周百姓家庭分崩离析,这些你应当是知晓的,而作为主帅的萧亦然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知道!”沈如筠轻轻点头,眼底泛起波澜。
萧亦然不仅放纵下属强抢民女,甚至在他的副将杨三思说出“我们男子在此处刀口舔血保家卫国,女子献出身子给我们泄泄火怎么了”这等龌蹉话时毫无波澜。
“所以,军中需要女子!”左云桉双手握紧了些,情真意切道:“只有这天下出现了一个强大的女子,其余女子方才能过上好些的日子。”
“你是女子,你不会让良家女被充做军妓,你会用更好的办法管理军队,而你的存在,本身就会让那些自诩强大的男子哑口无言。”
闻言,沈如筠不禁失笑。
她抬手摸了摸男子的脸,温柔道:“左云桉,谢谢你!”
“你我之间,还用说这些客套话?”左云桉歪头,将脸完全贴在女子掌心,一双眸子盛满女子的身影,再容不下其他:“你放心,此事我爹我兄长乃至崔大人都是知晓的,他们看不上那些品行不端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臭虫,也十分敬佩欣赏你。”
“我们三家,不止是姻缘上的结合,更是思想上的共鸣。”
“嗯!”沈如筠轻轻应声,眼底笑意逐渐荡开:“我不是谢你帮我,而是谢你愿意厚着脸皮赖在我身边!”
“你……”左云桉一滞,旋即两眼放光:“你这话的意思是,你现下更喜欢我了?”
“我瞧你,的确是越瞧越欢喜!”沈如筠弯起眉眼,冲男子勾了勾手指头:“你凑近些,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左云桉依言附耳,长长的眼睫低垂着,掩盖住眼中欣喜雀跃。
“左云桉!”沈如筠对着男子耳廓吹气,在男子偏头之际吻上他的唇。
左云桉眼睫颤了颤,含笑配合着闭上双眼,可唇上温热的触感却在此刻消失。
他张开眼,映入眼帘是一张坏笑的脸。
“你在期待什么呢?”沈如筠歪头,拿手捏了捏男子面上软肉。
“期待一个热情似火的亲吻!”左云桉满脸认真道。
“行!”沈如筠点点头,牵着男子往自己居住的长风院行去:“舟车劳顿多日,咱们先回去歇着,好生补个觉。”
“啊?”左云桉微微睁大双眸,不解道:“这和补眠有什么关系?”
“白日休息够了,晚上才有足够时间抱着慢慢亲啊!”沈如筠理所当然道。
左云桉被闹了个大红脸,只觉被女子手指接触到的肌肤滚烫,一寸寸从手背蜿蜒向上,烧灼得他心脏“砰砰”乱跳。
“你的脸怎这般红?”沈如筠眼角余光瞥见男子红成了猴屁股的俊脸,不免有些吃惊。
“没……没什么……”左云桉声音有些磕巴,抬手扇了扇风:“入夏了,天气怪热的。”
“呵!”沈如筠轻笑,踮脚在男子面皮上啄了下:“左云桉,你好可爱!”
“我……”左云桉只觉心口有烟花炸开,面庞烧得更红,眉梢眼角却是掩不住的荡漾。
他反手紧紧握着心上人的手,小声道:“一会补眠,咱们还能睡一屋吗?我在费城同你睡一张榻睡习惯了,这几日赶路与你分开睡,每日都睡不好。”
沈如筠知道男子说的假话,她没有出言拆穿,而是轻轻点了点头,踮脚又在男子面皮上亲了下。
左云桉唇角不可遏制地高高翘起,低头飞在心上人面皮上啄了下,笑得眉眼飞扬,一副不值钱的傻子模样。
真可爱啊!
沈如筠视线不自觉黏连在男子面上,只觉心口涨涨的,麻麻的,暖暖的,无尽欢喜在其中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