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似是在心疼他的夫君。
哪怕当初和那裴倾玉在一起时,她都不曾有过这样一面。
茶花扶着岑絮生离开时,自然也看到了人群后的那位太子殿下。
但她目光掠过时唇畔只是颇为释然的笑意,微微颔,毫无芥蒂。
那种恍若已经原谅了赵时隽的态度,竟然比她怕他、惧他那会儿还要让他更加心口痉挛。
人群里也有人不忘溜须拍马说“今日是殿下赢了”。
赵时隽却抚了抚腕上的一串佛珠,瞥着那抹远去的背影没有开口。
就算是闭着眼睛,他都能射中靶心。
他赢岑絮生赢得轻轻松松。
可他却也输了。
输给一个病秧子,输得一败涂地。
天黑后,赵时隽才回了太子府。
赵时隽去了其中一所装饰得颇为奢华的院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住着他最宠爱的乔姨娘。
每季最好的吃穿用度基本上都是紧着这位姨娘喜欢。
哪怕是天子的赏赐,有时候赵时隽看见了稀奇地都会讨要来赠送给她,只为讨取她的欢心。
这般宠爱下,既是有人眼红,也有不少人羡慕。
男人进去后,里面伺候的下人婆子都瞬间鱼贯而出。
只留下室内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子。
他微微松缓开眉心,面上柔和下的神色与在外公事公办的姿态都截然不同。
那女子僵坐在梳妆镜前。
赵时隽如往常那般,一边喝着浓酽的茶,一边打量着她侧身的轮廓。
他半阖着眸,瞥了一眼茶汤,忽地问道:“你今日是不是心疼他了?”
那女子浑身一颤,却强忍着害怕低声道:“没……没有。”
赵时隽抿了抿唇,掀起眼皮盯着她鬓角上簪得那朵茶花。
“那你为何看见我都不笑?”
“还是说……”
“你只想笑给岑絮生看?”
对方霎时轻轻瑟抖了一下。
赵时隽却恍若未察,他指腹碰了碰她鬓角。
见她髻簪上的那朵茶花都几乎快要被抖掉地上。
他顿了顿,便伸手替她摘下来重新戴好。
而后才揽着她的肩,刻意柔和下来的语气恍若叹息,“别怕,别怕……”
“我不问了。”
“我们今日说些别的好吗?”
他说着便微垂眼睫,颇是阴晴不定地望着她的侧脸,柔声说道:“昨天晚上我又梦到你了。”
“告诉我,你喜欢岑絮生哪里?”
男人拈着她一绺头,眸底恍若携着三分嗔怪。
“若说得不对,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听到这处,对方仿佛再也忍耐不得,顿时痛哭出声,从那凳儿上跌滑到地上,连连求饶:“殿下,我不喜欢岑絮生,我也不想继续扮演岑夫人了……”
“求殿下饶过我吧,我再也不敢生出歹念想要勾引殿下了……”
“我当时只是鬼迷心窍罢了,真的……真的不是故意冒充她的……”
乔瓶儿只是那小地方一个贪官的侍妾罢了,因不愿被配为奴,这才铤而走险地想要勾引这位太子殿下。
她那时见他醉酒口中念着那位岑夫人的名字,便鬼使神差地说她就是。
哪知在她答了他之后,男人那双原本迷醉的眸便陡然阴沉下来,盯得她脊背凉。
她吓得跌倒在地,转身便跑了。
本以为就此便没了下文。
不曾想他酒醒之后,竟让人找到了她,打量她许久,才将她一道带了回来。
她哭得涕泪满面,口中不住地否认:“我不是茶花,我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