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现在就去。”
林樾点头,“赶紧浇完回来吃饭。”
今天的饭桌上,林樾四人默契地没有提及任何相关考试的字眼,除了催促沈淮之吃饭,就是在商量明天要带什么出门。
这年头没出过镇子的人比比皆是,更不要说去府城了,尽管沈淮之不是第一次出门,但宋寻春仍然十分担心。
刚吃过饭,她就拿出两个荷包,“俗话说穷家富路,咱们家虽然不富裕,但出门还是得多带些银子,这里有我和你们爹攒的,也有樾哥儿这些日子赚的,一共三两银子,另外还有几百个铜板,留着买些吃食。”
这回没等沈淮之开口,林樾就先拒绝了,“娘,我们也有几两银子,足够去府城的路费了,今儿租骡子的钱就是你们给的,这路费就我们自己出吧。”
这些日子摆摊赚的钱,刨去买糯米糖油这些花的,满打满算有近八两银子,林樾几乎没怎么花过,就是惦记着沈淮之要去府城考试的事儿。
“这是什么话?你们的自己攒着,这钱就该我们出,可不许再说了。”
沈正初也开口道:“就租骡子那点儿钱哪能和路费比?听你们娘的。”
比起花夫郎自己攒的私房钱,沈淮之还是觉得花爹娘的更心安理得一些,反正也养他那么多年了,以后慢慢还就是。
“娘,不用这么多,初八考完试,初九就能回来了,最多在府城待三天,都花不了一两银子。”
宋寻春摇头,去那么远的地方只带一两银子哪够?万一遇上什么事儿,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都带上,到时候你身上放一两银子,剩下的樾哥儿收着,花不完再带回来就是。”
沈淮之:“那就听娘的。”
“这还差不多。”
等他们娘俩说完,沈正初才开口道:“明儿一早我跟你们一起,路上我赶骡车,淮之和樾哥儿也能放松些,等把你们送到府城,我再回来,到初九那天我再赶着车去接你们。”
沈正初原本没有这个想法,是去租骡子的时候,听沈广初说府城的客栈里看管骡子加上草料一天得好几文钱,而且还有丢失的风险,这一头骡子买的时候就要五六两银子,养到现在怎么也得七两,这要是丢了那还了得。
沈淮之和林樾对视一眼,明显都有些担忧,去府城赶车也得大半天,如果沈正初当天来回,那走到半路天就黑了,晚上赶路太危险了。
“爹,府城路远,晚上赶路不安全,要么就我和小樾去,骡子放在客栈,到时候我们找个大客栈,想来会安全些,要么您后天一早再回来,这样我们也放心。”
沈正初摆了摆手,“咱们这儿又没有山匪,有什么不安全的,我们明儿早早出,肯定能在天黑前回到咱们县城附近。”
沈淮之还想劝,沈正初就起身了,“就这么决定了,我现在去装些草料,明天给骡子吃,你们俩也快些去收拾东西。”
实在劝不动,沈淮之也没法子,跟着沈正初一起出去了。
今晚的碗筷是沈凌之收拾的,林樾正忙着准备明天的吃食。
出门带些汤汤水水的不方便,还是得以不噎人的面食为主,咸口的肉沫包子,酸菜包子,甜口的荞糕,再加上凉拌的茄子和黄瓜,一碟子咸菜就差不多了。
虽说已经是八月份了,但天儿还是很热,今晚就做怕放坏了,所以只和了面,把馅料拌好,然后烧了两壶热水。
翌日,沈家的公鸡刚打鸣,沈正初父子三人就赶着骡子出门了。
沈正初坐在最前面,左手牵着缰绳,右手拿着一根长棍赶车,后头是坐在稻草和蓑衣上的林樾和沈淮之,骡车没有车厢,万一下雨只能用蓑衣和斗笠。
此外,车上还放着沈淮之的书箱,装着两人换洗衣裳的包裹,装着吃食的食盒和三个水葫芦,还有一些零碎物件,至于银钱,昨晚林樾连夜把荷包缝到里衣上了,沈淮之身上二两,他身上二两,剩下的铜板也分做两份,各自揣着一半。
三人出门得早,村子里静悄悄的,一直到过了县城,路上才陆续有背着竹筐下地的农人。
县城周边这一段还算热闹,过了县城约莫十几里,路就变得狭窄而且坑坑洼洼的,放眼望去,一个村庄也看不见,只有四周高耸的山峰,茂密的丛林。
而这样静谧的山路,足足有二十里,刚开始车上只有沈正初赶车的声音,林樾正杵着下巴打瞌睡,等他再抬头,看到四周连个飞鸟都没有的山林,心中莫名紧张起来。
未免打扰沈淮之温习功课,林樾只能和沈正初说些有的没的,这才驱散了心里的紧张。
走完这一段,路边开始出现村庄,山地里也有农人忙碌的身影,林樾隐约还听到了他们的交谈声,口音和他们相距甚远,三人已经到了另一个县城的范围。
一路上场景反复,静谧与热闹交替,下午太阳正烈的时候,林樾终于看见了城门的影子,他用手遮住头顶的光,直直望去,城门上写着三个大字,梧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