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问出口,答累或不累她都接不下去话。
马车慢悠悠地前行,陈宜摇摇晃晃,落进一团温暖。
董参从车里钻出来,体温捂热的被子裹住两人。陈宜本能想逃,马车歪歪扭扭差点要翻,董参为了把住马车,双臂用力,搂陈宜更紧。
陈宜放弃,全身放松,怀抱反而松一些。
漫漫长夜,月光追着依偎在一起的爱人,多温馨的画面。
陈宜在被褥下暗暗掐自己,这个动作,要是睡着了,就会倒在董参怀里。她还没准备好。
“等到庐州,你要不要盘个药铺?”她没话找话。
“嗯?是个好主意。”董参转头看她,小公子眼里满盛单纯的期待。
“还是先陪你找回以前的店铺,你定下来了,再考虑我。”
陈宜更愧疚了,她感觉自己在董参面前抬不起头,还是别谈他的事了。
“那很快,”她抱着腿,身体歪向另一边,“我临走时把本铺交给了平叔,他在九酝春做了十几年掌柜,能信得过。”
话说着,她已经上下眼皮打架,差点掉下马车。
董参没有办法,抱她回车里,棉被盖上,回到车外,一个人驾车。
白天的时候换成陈宜驾车,两三个时辰就到了庐州城。
正逢集市,城里热闹得不行,人挤人,马车寸步难行。他们把马车停在驿站,拿上钱袋便挤进人潮。
人实在太多,陈宜钻来钻去,人影一时看得见一时消失。董参想牵住陈宜,刚要握住,反被陈宜擒住手腕。
“你别走散了!”陈宜叫道。
她太过兴奋,脸蛋两沱红晕,连鼻头都透出粉红,嘴t?角根本压不下来。
她喋喋不休地指向路边。
“这家酒楼还在呀,以前可是老主顾。”
“咦,算命的换地方了。”
“淝河!你看!过了这座桥,就到了!不知道平叔还认不认得我。”
董参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高兴,任她拽着跑,不自觉盯着她看,这一路辛苦一下子都有了回报。
他们站定在一家米铺前。
陈宜再三望望牌匾,再望店里头。确实是米铺,生意还很好。
“怎么?找错了?”董参问。
陈宜挠头,“应该没错呀。平叔怎么做起米市生意了?”
铺子里生意还很好,进进出出,商人百姓都有,络绎不绝。
他们走进铺子,绕了一圈,也没看见像是平叔的人。这里的伙计都很年轻。
陈宜有点怕,像是预料到什么。
董参还不知,拉住一个小伙计就问:“请问平叔在吗?”
“平叔?哪个平叔?”
陈宜松气,拉董参要走。
另一个正给客人介绍品种的伙计探头过来,“谁找平叔?”
“平叔都去世三年了。”
陈宜脚步顿住,董参低头看她,她像被冻住,没有表情,没有动作,就呆呆望着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