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药服下去不能拖,拖得越久对你身体亏空越大,日子久了假的也成真的,掂量掂量。”谭老神医摊在椅子上,毫无在外面的儒雅形象可言。
“知道,再看半月。”总归不影响她练功,还是稳妥着些。
谭老神医拍拍袍子,“行了,付诊费,我走了。”
温怀玉看她吃饱饭就掀桌,但还是说:“灵红,给诊费。”
谭老神医接过来,有些不满,“两份。”
“为何两份?”温怀玉有一说一,“上回是你自己不要的。”
“不,”谭老神医认真给她算,“秦昭是救你伤口感染的吧,我给他缝针他没给诊费,找你要不应该吗?”
“秦昭?”温怀玉倒是记起来那张模糊的脸,“他只是跳水里救我啊,没受伤。”
谭老神医看她想赖账的模样,“他背后有刀伤,我跟他说静养五天,他第二天就跳进水里救人,又给他缝了一次,你给不给?”
温怀玉无奈:“灵红,再拿一份。”
谭老神医嘀嘀咕咕:“你们祖孙两人一个德行,每日鲍肚海参的还差我一个老头子的诊费哦。”
“好了,我给了。”
谭老神医接过灵红递来的钱袋子,“你本就该给,要不是他说救你才感染,我不给他治,哪能让他欠下药钱。”
“那多谢老爷子了,”温怀玉笑道,“灵紫,你把外祖家拿来的鳖鱼拿一只给老爷子带上。”
“这还差不多。”谭老神医笑得春风和煦。
灵紫一路送老爷子出去,灵红脸上挂着笑,“这老神医是没把小姐当外人呢。”
温怀玉知道,恐怕祖父去世,这世上伤心的除了家人就是谭老爷子了,他一路跟祖父随军,不知道救了祖父多少次,祖父说自己的战功有他一半。
她们在宫外平静,宫里的人可是闹翻了天,皇上一下朝就被太后叫去了,就知道朝上的事她也知道。
“母后,这事朕已经承诺了,跟他们三家都没有关系,就按皇后的意思把婚事大办,外面的人自然不会再议论。”昌武帝已经累得不行,本就没什么的一件事,何必上纲上线。
太后闻言便是一阵气血翻涌,“你同皇后都不把彦儿放在眼里,外面流言四起,你还叫彦儿取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作妻,叫哀家良心不安。”
“母后你看你,总将事情想得复杂,”昌武帝心中烦躁还是耐下心来给她锤肩,“温和民此人才智一般但性情纯良,温家那女子你也见过品性样貌都不错,皇后的安排很好啊,大不了再给彦儿同时纳两名侍妾,与温家好好协商,生下孩子记在她名下,朕相信那温怀玉不是那等不通情理之辈,否则也做不出那等画作来,可见诗书才情样样不缺。”
“若没有湖心亭落水一事,她倒还算相配,”太后坚决,“此事哀家已下定决心,哀家的堂侄孙女样样都好,早前就说许给彦儿,你们非得说温家的女儿好,若是早听了哀家的,哪有如今这许多事。”
昌武帝面色一凝:“母后你这是何意?”
“哀家已经想好,就说钦天监办事不力,合了与彦儿的八字,没有和与哀家的,所以才有寿宴落水一事,可见她与哀家本就冲撞,左不过你再送些奇珍异宝,给温怀玉封一个郡主,以安抚温家,此事便也了了。”
昌武帝手垂下来,冷声道:“母后竟已考虑得如此周全。”
“皇帝何必这种语气,哀家看来那温怀玉是心气高傲之人,若是成婚后知晓了萧氏一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婚事不成还生出埋怨来,哀家的汝婉懂事乖巧,最是听话,便没有这些顾虑,你将这事告诉皇后,不用再议了。”
昌武帝看向她,太后眼神坚定,他便明了:“母后恐怕懿旨都拟好了吧。”
“拟不拟好有什么要紧,哀家知道在你心中彦儿不比珏儿好,他确实少了些谋略,可毕竟他也不是承继大统之人,这些都不要紧,但论孝顺,倒是比你们都强些。”太后合上眼眸,靠在靠垫上,仿佛困极了。
昌武帝躬身,退了出去,他眼中神色异样,太后是他生母,正是生母才对他管教极为严厉,哪怕这事在前朝影响君臣关系,但她也要一意孤行,只因她觉得这事有损颜面,却不觉得身为皇室,出尔反尔更是失了威信。
肃喜上来给他披了件衣裳,“皇上,御花园风大,奴才给您加件衣裳陪您走走。”
“不必了,去凤仪宫用午膳吧。”
肃喜道:“嗻,摆驾凤仪宫。”
后面屋里的人听到这声话语展开了笑颜,沈嬷嬷给太后点上香,“太后,皇上还算听您的。”
太后眼神清明,丝毫不见方才困顿之意:“还算他没忘了哀家,这次多亏了你想出这么个好主意,钦天监那边可找到人发落了?”
“老奴已经叫人找到给四皇子算日子的人了,他还算识趣,说愿意对外说算漏了日子,太后看怎么惩治?”
太后嘴唇唯动,“算漏了哀家的事是渎职,看他还算懂事就将他革职,打几板子丢出去吧。”
“太后心善,”沈嬷嬷暗道不好,办了那位又得被皇上教训一通,“就是便宜了那温二小姐,还得了个郡主称号。”
“一个坏了名声的姑娘就算给她封了郡主,往后也只能低嫁了。”太后也是无可奈何,她也没办法,到底不能做得太过。
凤仪宫里一顿饭吃得安静,“皇上只用了几口,想来食欲不佳,臣妾这里一直温着汤,给您盛上一碗吧。”
昌武帝放下碗,“不必了,朕等会就去批折子了。”
沉默一会,他看向皇后,“母后那边已经有了决断,太子和太子妃那边,你费些心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