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萧家,阖府上下都被一片阴霾笼罩。
正院的下人们一言一行俱谨小慎微,大气都不敢出。
“夫人,药煎好了,您快些趁热喝了吧。”
李妈妈捧着药碗,哄着榻上病容憔悴的林卉喝药。
“放那儿吧,我现在不想喝。”
“凉了便有失药效,夫人还是要多顾惜着身子啊。”
萧玉璇终究还是被长公主认为义女了。
消息传回萧家后,萧家上下却没有几个人开心,反倒是阴云密布,一副风雨欲来的模样。
“时疫都治好了,还喝这些药做什么?”
林卉没什么心情地搅动了两下汤匙,语气恹恹地问:
“她用惯的东西可送去长公主府了?”
这个“她”指的是谁,李妈妈一听就知道。
林卉不想喝药,李妈妈只能将药碗放到一旁,平铺直叙:
“夫人,那些东西被长公主府的人拒收了,说是五姑娘在那边一应用具都重新置办了,这些便放在萧家,也方便她往后回来住。”
“是吗?她当真还会愿意回来吗?”
说到后面,她又自嘲一笑,“宁阳长公主只有她一个义女,如今京中,怕是也没人比她风光了。”
“夫人说这话好没道理,不说半月前,五姑娘来看您,是您说不想见,就说前几日,五姑娘让人送了药来,您也是没有一句好话,便是我听了也觉着寒心啊。”
八日前,药方公之于众,全京城的百姓都得到了救治,萧玉璇也让碧穗带着药方和药材回了萧家,就是为了给林卉治病。
可林卉不说感念萧玉璇的孝心,逮着碧穗说了好些不中听的话,还说往后萧玉璇都不许进萧家的门,萧家只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李妈妈是拦也拦了,哄也哄了。
可奈何林卉就像是被人下了降头一般,丝毫不顾及身为尚书夫人的体面,到最后甚至还要将碧穗赶出去,连那些贵重的药材也要一并丢了。
“我……”
林卉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我也还不是气她阳奉阴违,当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还说什么要在我们跟前尽孝,你瞧瞧她!听闻长公主得了时疫,便马不停蹄地去照顾长公主,我和她爹还没死呢,就眼巴巴地去认长公主为义母……
又是在京中抛头露面没个安生,哪里有半点闺阁小姐的样子?”
“原以为有玉瑶做榜样,她至少不会长歪了,没想到她好的半点不学,从小骨子里长歪了性子,拗不过来了。”
越说越难听了,李妈妈长叹出一口气:
“夫人,您不觉得这段时日来,您对两位姑娘偏心太过了吗?”
“五姑娘自回来起,您就百般挑剔,不是嫌这个就是嫌那个的,什么都要和四姑娘比。她才十四岁,从前哪里学过什么世家高门的规矩教养,您何必要如此苛责呢?”
林卉拢了拢薄被,有些不自然地为自己找借口:
“那还不是因为她自己本性顽劣倔强,我也不是没给她时间,可你看她,转头就去攀高枝了。”
李妈妈的神情愈发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