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觉得那个名叫维特的少年并不像是敌方派来的间谍或者刺客,但也不会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去反驳相熟数年的友人的话,更何况对方的行径的确非常可疑。
性格和计谋方面先不做评价,如果太宰、或者港口黑手党的敌人请到这种级别的高手,用来刺杀或者威胁一国的总统大臣都绰绰有余了,为什么还要和一个地下组织的准干部过不去?
至于为什么不是维特本身和太宰有仇
光看他那副“宝宝已经整整五分钟没吸到宰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充满仇恨的模样。
硬说有仇的话,只能是太宰欠了人家的情债……诶,这样一想的确合情合理起来了?
在织田作之助品着酒开始思考这些颇为感性的爱恨情仇时,在座的另外两位好友也展开了更加现实的、属于理性角度的残酷话题。
“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啊,安吾。”
太宰耸了耸肩,“织田作申请支援的时候,我这边就收到消息了。本来安排了一队人去处理,但是一想到对方可是织田作都要申请支援的对手,就临时加了一队人。”
其实还安排了这两支队伍互相佯攻掩护,将并不熟悉横滨的对方逼到某处港口废弃仓库的死角里,同时给成员们配备了大量的热武器,用的是以暴制暴、管你体术多厉害直接靠火力碾压过去的人海战术。
不过,没必要和安吾说得这么详细,对方可能只是喝酒时吃口瓜而已。而港口黑手党包括游击队在内的众多武斗派也还能打得动,没有沦落到要情报人员去上前线出战的程度。
“结果全体失联了。”
“全体……?!那可是两支队伍,大概有二十人左右吧。”坂口安吾就听到太宰的陈述后,面色立刻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居然出现了这么大的伤亡,想必领很快就要亲自关注这件事了。”
谁知太宰反而摇了摇头,“没有伤亡。”
“没有……?”
“没有。所有人的说辞都是‘还没看到脸,就被后颈的手刀直接击晕了’。”
“……”
“而且,尽管人员没有死伤,”
太宰说到这里又开始不高兴了,不过由于他每天都是那张倦怠冷漠的无趣脸,所以哪怕不高兴也很少有人能看得出来,“所有人却都在昏迷的时候被拖到一起,摆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
坂口安吾刚听到还有些茫然,毕竟摆成爱心这种相当低级的“示爱”手段,和港口黑手党“武斗派”凶残酷烈的形象实在扯不到一起去。
或者说这两个词语光是放在一块儿,都让人感到不协调到浑身痒。
但他马上反应过来对方摆爱心示爱的对象,略带同情地看向太宰,试图在安慰和维护尊严中得到平衡,最后绞尽脑汁地挤出几个字,“这位倒是挺……煞费苦心的。”
“煞费苦心?”
来Lupin喝酒之前,甚至被森鸥外憋着笑叫到领办公室里,好好关心了一遍私生活问题的黑少年怨气十足地表示,“这家伙煞费苦心的结果,就是我等武斗派的面子都被人踩在脚底下了。”
“说起来,太宰以前真的不认识那孩子吗,他自称叫维特。”
织田作之助恰好在此时插话进来,他开始回忆起维特那段中二至极的告白语录,甚至都觉得可以作为未来写书时的某种灵感记录下来,“毕竟告白时语言异常的热烈,说要抱着你一起被末日的火焰烧死之类的,看上去好像很了解你的爱好。”
不过,当时的情况着实有些微妙,所以他也没有问得很详细。
“绝、对、没、有!”
太宰治像是被这句话冒犯了一样,他的上半身甚至嫌恶到微微向后仰起,语飞快地辩白着,
“我的品味怎么会那么差劲!别的先不说,那可是被火烧死耶!?那家伙认真的吗?那样的死法未免也太痛了吧?我追求的明明是可以轻松去死的方法!”
“毕竟太宰君每天都非常忙碌,经常要去各种场合会见许多不同领域的大人物。”
相对来说更加严肃正经的坂口安吾,则跟在太宰治的话后面补充道,“按照织田作先生的描述,这位少年大概是哪一位要人身边随侍的保镖或者雇佣兵。即使见过,以太宰君的身份没有注意、或者记不住对方,也是很正常的事。”
“不,我真的没见过他。”
太宰能将和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每次见面的时间地点说过的话一一记住并且改编成只有他们两个人能读懂的密码治有些郁闷地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