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巍然回答:「我估計他可能是有點社恐,這裡人太多了。其實他也挺喜歡Ryan的。」
徐槐聽到了這句話。
後來和肖一洋吃飯時,肖一洋又跟他聊起這批小隊員,自然也提到了杞無憂。
「無憂這小孩兒也不是社恐,就是話比較少吧,大部分時候挺省心,偶爾有點煩人。」尤其是找他說要轉項的時候。
杞無憂不會死纏爛打,被拒絕後也沒有表現得多失落,照常進行平大專項訓練,但會在別人都休息的時候跑到單板公園飛台子。
肖一洋問他的時候,他的表情要多無辜有多無辜:「我沒有加練,就是喜歡大跳台,隨便玩一玩也不可以嗎?」
還能怎麼說,人家隨便玩玩,又沒理由攔著,肖一洋徹底拿他沒轍。
「不是社恐,還挺喜歡我的,那為什麼上次一看到我就跑啊……」徐槐百思不得其解,「我總不至於嚇到他吧?」
他思考了一下,拿出一支簽字用的金屬筆,在雪板上籤下自己的名字,隨口開了句玩笑:「真嚇到的話,賠個禮好了。」
這是他比賽時帶的備用雪板,有時沒用到的話就會隨機送給現場的雪友。
原來是這樣。
聽肖一洋簡略講完,杞無憂大概也了解了,徐槐並沒有認出他來。
「我還沒問你呢,那天見到徐槐為什麼掉頭就跑啊?」
「我、我……」杞無憂站在原地,「我」了半天也沒有下文。
他平時雖然話少,但從來都是有問有答,從容不迫的,很少出現這種卡殼的情況。
肖一洋奇道:「見到偶像了害羞?」
「……不是。」
肖一洋拉開雪板包,率先露出來的是板面上的金色簽名。杞無憂看到徐槐簽的是英文名。
「怎麼沒簽中文名?」他脫口而出。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問了句傻話。
肖一洋果然失笑:「他什麼時候簽過中文名啊?比賽的時候一直都是Ryanxu,肯定簽英文名,大家也更熟悉這個吧,不過以後嘛……不好說。」以後在中國當教練,大家應該會更熟悉徐槐這個名字。
「嗯。」杞無憂點了點頭。
他對肖一洋意味深長的後半句話一無所知,也沒有太在意。
雪板包里是一塊嶄的全能板,並不像刻滑板那麼長那麼窄,比較適合練雪上技巧項目。
純黑色的雪板,設計很簡單,上面沒有什麼繁複的圖案,板面上有一道明黃色的閃電,邊緣點綴幾道色彩鮮明跳躍的條紋,視覺效果頗為驚艷。
似閃電划過漆黑長夜。
直到很久之後,杞無憂才意識到,徐槐對他而言或許就是這樣的存在。
杞無憂看了一眼,認出這是徐槐簽約的那個國際知名單板品牌。Burtoncustom,非常經典的一款雪板,這款雪板目前市面上已經停售了,在交易網站上被一度炒到很高的價格。
「放心拿著吧啊,」肖一洋仿佛看出他在想什麼,「這是贊助,他的雪板太多了,都用不過來,以前也經常送給雪友的。」
「雖然這板子不太適合練刻滑,不過玩平花的腳感很不錯。」肖一洋又說道。
「嗯,謝謝教練,」杞無憂頓了下,「也替我謝謝Ryan。」
滑手訓練很費雪板,隔段時間就要把板送到雪板維護師那裡進行檢查維護,打蠟保養、調整板刃……
他們這些小隊員使用雪板還是相對比較愛惜的。除非是那種受各大雪板品牌青睞的知名滑手,才不必在意雪板的損耗程度,隨時想換就能換,想送人就能送人,譬如徐槐。
杞無憂把徐槐送給他的滑雪板收了起來,繼續用他之前的雪板訓練。
下午有肖一洋在訓練場上盯著,杞無憂沒敢加練,到點就去吃晚飯了。
剛扒兩口飯,喬巍然就端著盤子坐到了他對面。
「無憂,你今天來得比我還早!」
「嗯。」杞無憂把水果碗往他面前推了推,裡面有喬巍然最愛吃的草莓。
「哇,謝謝!我去盛的時候都空了。」喬巍然喜不自勝道。
集訓隊的餐廳里,水果這一類食物總是最先被搶完的。
「誒,小喬。」打完飯的隊友大威從喬巍然身旁路過,順手從他碗裡撈了顆鮮紅的草莓丟進嘴裡。
「你聽說了嗎?Ryan好像要來大跳台國家隊當教練。」
「啊?!!!」喬巍然瞬間瞪大了眼睛,第一反應是質疑,「騙人的吧?」
「大跳台隊裡前兩天就傳瘋了好嗎,傳到我們這兒都有延遲了。」
「你確定他來教大跳台?聽誰說的?有證據嗎?」喬巍然連珠炮似的問,「我現在轉項來得及嗎?」
「都這麼說,沒證據不可能亂傳啊……」大威說著,又順走兩顆草莓,「我也不知道,神神秘秘的,正式通知還沒出呢,應該是大跳台和坡障,反正怎麼也不可能是平大吧!」
「為什麼不可能教平大,他不是全能麼?」杞無憂突然看向他,目光如刀般銳利。
「呃,」大威試圖再度摸向水果碗的手默默縮回去了,坐到喬巍然旁邊,「是全能,但他平大肯定沒法和大跳台比啊。」
想也知道,徐槐執教的第一選擇當然是大跳台。但杞無憂還是心存一絲僥倖:「可是他在冬奧會平大項目上拿過牌,大跳台並沒有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