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背著滑雪板,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山上走。
徐槐個子高,邁的步子也比較大,偶爾會停下來,回過頭看一眼杞無憂,見他跟得並不吃力才放心繼續往上走。
被積雪覆蓋的山路兩邊是茂密的松林,灰綠的松針上落了層厚厚的雪,像撒滿一層細膩晶亮的白砂糖。
一陣風吹過,天空中有雪忽而簌簌地落了下來。
杞無憂起初以為是樹上的積雪,仰頭發現並不是,是真的又下雪了。
杞無憂緊緊跟在徐槐身後,凜冽的山風夾雜著細雪,令視線變得有些模糊。然而心臟的跳動卻異常清晰,有一種難言的期待與雀躍。
半小時後,他們爬到山頂。
「要不要休息一下再滑?」徐槐把雪板包直接往雪地上一丟。
這點兒運動量實際上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都不值一提,杞無憂搖頭:「不用休息。」
他把雪板包拉開,拿出裡面的雪板,又微彎下腰,撿起徐槐的雪板包,把他的雪板也順便拿了出來。
「欸,小杞。」徐槐突然伸出一隻手拽住了他的雪服袖口。
另一隻手從雪服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抽出兩張來。
杞無憂垂眼看向自己的衣服。
滑雪服防水,雪花落在上面融化之後,會有一層水珠留在表面。
徐槐用紙輕輕幫他把雪服上面沾的水跡都擦掉了。
「槐哥,」杞無憂直起身,他這幾天已經學會了不再頻繁地對徐槐道謝,「你這口袋裡怎麼什麼都有?」
「是呀,」徐槐揚眉笑了起來,有些自得的口吻,「哆啦a夢的口袋,厲害吧。」說著又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橘子糖,往杞無憂那兒一丟。
杞無憂單手接住,捧場道:「嗯,很厲害。」
腳下是大片大片純白的野雪,蓬鬆而酥軟,腳感與常規雪道上的人造雪完全不同,道路有些顛簸,偶爾還會有小雪堆鬆動墜落,許多滑雪愛好者都會追求這種刺激的體驗感,越是危險的地方就越是吸引人去探索。
杞無憂不熟悉這裡的地形,徐槐便滑在前面給他帶路。
徐槐率先鑽進狹窄的小樹林裡,杞無憂跟在他身後,看著他不時地傾斜身體或跳躍來繞過障礙物。男人身材高大修長,滑行姿態卻很輕盈,靈動而飄逸,像一片落葉,又像一片羽毛,仿佛漂浮在粉雪上,有一種御劍飛行的感覺。
徐槐看似很輕鬆,好像沒怎麼發力,但其實他的核心控制力非常好,所以才顯得動作流暢又輕盈,這恐怕是相當一部分滑手練上許多年都無法達到的狀態,但杞無憂相信他會在未來的某一天也可以做到像他這樣。
他們穿過一段窄而長的陡坡,沒有了樹木的遮擋,前方的路變得開闊起來。
這時徐槐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小杞,緩坡也要小心點。」他戴著護臉,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怕杞無憂沒聽清楚,於是加大了音量提醒道,「別卡刃了。」
杞無憂也大聲回應:「好,我知道。」
坡度越來越緩,兩人的度逐漸慢下來,順利滑出了小樹林。
這才是真正的爬山半小時,滑雪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