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不由分說地握住對方手腕,神色自然道:「我調查過了,西街有家日料店很好吃,我們去那裡吧。」
付臻只想趕緊遠離林正溪這個麻煩精,自然是沒有意見的,任由對方拉著自己向前走。
林正溪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眸色漸深。
他從兜里掏出手機,也不看,直接撥出一串號碼,片刻後電話接通,林正溪也不在意電話那頭的人聽不見,照舊勾起輕佻的微笑:「龍潛,你在找祁無庸對吧。」
*
在看守所呆了好幾天的龍潛,被放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祁無庸。
不過不是找他對峙或者,而是想要進行一番痛苦質問,問他為什麼這麼對他。
祁無庸就這麼討厭他麼,甚至不惜幫付臻作證,將他送了進去。
在接聽了林正溪的電話後,他第一時間就買了飛機票準備飛過去見祁無庸,但花夏一直纏著他,只能帶著他一起去。
哪怕隱隱知道去見白月光還帶著替身是不太好的行為,但又死活甩不掉花夏的糾纏,龍潛索性自我催眠:祁無庸大方得體,才不會在意花夏這個小人物。
事實上,祁無庸也確實不在乎。
不只是不在乎花夏,連龍潛也一樣沒放在眼裡。
所以祁無庸和付臻在「冰雪世界」遊玩,見到龍潛和花夏出現時,他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或者異常。
只是當做兩個陌生人,神色自如地攬住付臻的肩膀,「我們去冰釣吧。」
龍潛自然不甘被這樣無視,直接衝著祁無庸喊道:「你就沒有什麼要和我說的麼?」
祁無庸臉上笑語吟吟,指了指不遠處的小攤販,對付臻道:「冰釣有些花時間,需要補充體力才行,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吧。」
「求你了,不要無視我!」
祁無庸臉上的笑意倏地變淡,他轉頭,看向被他甩在身後的龍潛,原本輕柔的語氣也帶著顯而易見的冷意,淡聲道:「你想聽到什麼答案呢?」
龍潛得到對方的回應,全然沒有注意到對方冷淡的態度,只是激動地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上次在警察局說的那些話,不是你的本意對吧!」
說罷,他眼神不自覺看向站在祁無庸旁觀的付臻,有些咬牙切齒。
一定是這傢伙挑唆,所以祁無庸才幫著作偽證!
一定是這傢伙的錯!
在一旁思想放空的付臻渾然不知自己又被恨上了,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龍潛急迫地得到對方的回答,連聲追問道:「是這樣的,你告訴,是這樣的對吧!」
祁無庸上下掃了他一眼,微笑向後退了一步,「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
龍潛眼睛瞪得更大,眼中流露出一絲茫然。
付臻對兩人扯頭花不感興,隨口對祁無庸道:「我去買點吃的。」
祁無庸點點頭,笑容溫柔:「去吧。」
他的笑容深深刺痛了龍潛的眼,心像是被萬千根針扎了,密密麻麻的痛苦一起襲來,分外折磨。
龍潛受傷地看向祁無庸:「你一點都不喜歡我麼?」
見付臻的背影漸行漸遠,祁無庸是一點都不想裝了,表情戲謔道:「是啊。」
看著對方的表情,被愚弄的感覺漸漸襲上心頭,龍潛又痛苦又憤怒:「那我們以前算什麼!我們以前的回憶算什麼!」
祁無庸微笑:「算你腦。癱。」
龍潛只覺得眼前一黑,急火攻心,竟是要當場氣暈過去,幸好一旁的花夏及時扶著他,才避免了摔個大馬趴的悲劇。
原本的愛意被對方的一句腦。癱燒得所剩無幾,龍潛站穩了身體,突然冷笑一聲:「你一定要這麼對我?」
祁無庸挑眉,「看來你一定恨死我了,那就趕緊取消婚約,和我永遠解綁,這樣就不用看到我這張面目可憎的臉了。」
「絕不!」
龍潛突然情緒激動道:「我絕不取消婚約!我就是要一輩子和你綁在一起,讓你一輩子都無法逃脫我!」
就在一瞬間,龍潛福至心靈,明白了祁無庸的目的,他突然大笑道:「你想龍林兩家取消聯姻,然後你就可以順理成章和付臻在一起對吧,我告訴你,絕對不可能,除非我死了!」
龍潛故意說這麼一堆話,希望能打破祁無庸淡然自如的面具,露出氣急敗壞的模樣。
祁無庸臉上的笑容也果然如他想的一般消失,平時總是彎著的桃花眼耷拉下來,溫柔與親近感消失不見。
在短暫的面無表情後,祁無庸又揚起一個笑容。
但此刻的笑容不像平時的溫柔陽光,而是與之相反的扭曲陰暗,臉上是龍潛從未見過的怨毒,像是帶毒的曼陀羅,流著帶毒的汁液,寫滿了危險。
龍潛第一次注意到,祁無庸的眼瞳瞳色居然如此黑,不笑時顯出它的全貌,像是濃稠的墨,如同書畫裡鬼怪的瞳色,不僅沒有半分美感,反而是平添一絲弔詭。
弔詭的瞳眸,配上他那張慘白的臉,倒是真像是行走在陽間的鬼。
龍潛被自己的想像嚇了一跳,就看見祁無庸面無表情道:「那你就去死吧。」
這種嚇唬放在之前龍潛根本不放在眼裡,但是配合剛才的聯想,龍潛下意識一激靈,瞪大眼睛就要開口,就瞧見祁無庸已經恢復成往日的神情,倏地一笑:「我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