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南珺虽说不至于天天在外头闲逛,可对于皇都中的事情,也算是知晓个七七八八。然在她印象之中,除却柳云绮和她提起的当铺之外,便再未听过别的,当即就有些疑惑。
然净明也瞧出了她的怀疑,细细思量之后,还是回道:“有些话原不该是小僧与施主提起,可上头已经说了,若要帮忙,尽可求到施主这里,所以小僧便多说几句,还望施主不往外传。”
瞧眼前人说话弯弯绕绕,孟南珺便有些听不下去,于是赶紧点了点头,只想他说到重点之处。
“事情起因,还要从半年前说起。”即便是在木华寺中,净明还是稍稍放低了声音,好似生怕隔墙有耳。不过这也明摆着他将说出口的并非小事。孟南珺也就随他,不曾着急。
“外郊清溪墓园,想来施主也曾去过。那边虽然荒僻,但到底也有几户人家,这些年住着也算是相安无事。偏偏半年前有两人横死街头,官差没管,便也放任周遭百姓草草埋了。谁知接连两月,清溪墓园周围好似染了疫情一般,接连又死了十人。”
“周围人心惶惶,生怕自己就成了下一个无名孤鬼,只能报官。可这件事情官府过了一月都没能查明白,加之没再死人,便不了了之。”
说到此处,孟南珺也就清楚净明为何如此谨慎。
要知晓皇都乃天子脚下,府衙若敢草草断案,定是牵涉极广。
然她未插话,便
听净明继续开口。
“此时过后,接连五六个月,不时就有无故横死的,其死法千奇百怪,实在寻不出一个相似点来。”
“既是如此,又为何判定这些人的死有所关联?皇都占地甚广,半年间有数十人遇害也并非稀奇之事。”孟南珺听到此处,便问。
净明眉间紧锁,却是摇了摇头,“哪里是半年间有数十人遇害?这点人数不过是上月的量,仔细算起来,这半年没有成千,也是上百了。”
听闻人数,饶是孟南珺对此见多识广,也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
“怎会又如此之多?”
“小僧也不清楚,只听长老说妖邪作祟,具体如何,便是小僧今日来找施主商议之事。”
孟家以往确实是忧国忧民,皇都之中大小事情,但凡说是有几分妖邪之物的影子,都能请上孟家插手。可十年前孟家没落,大多术师归于本家,留在皇都的虽不说是个空壳子,可孟老爷与孟夫人也实力有限。
更遑论现在只剩孟南珺一人?
轻啜一口茶水,孟南珺也就想明白了,于是轻叹一声,正色道:“涉及官场,我帮不了你。”
净明急得眼圈泛红,“施主的夫君乃定南侯,如此身份,怎能帮不了?”
“你若稍加打听,便能知晓我在顾府之中没什么地位,何况定南侯此时还不知在哪儿呢,可护不了我。相较之下,我倒是想过得安安稳稳。”
“那孟家呢?施主便不管孟家名
声了?”
“我是想复兴家族不错,”孟南珺说着起身,垂眸时又接了半句,“可复兴家族,前提也是我能活命。若孟家还如当初,我这是行好事积累功德,但如今帮忙只会反惹一堆麻烦,这便是多管闲事了。”
丢下这句话,孟南珺转身便走,而净明虽想她帮忙,却也知晓她说得在理。
离开木华寺见着梨书,孟南珺便叫她拦一辆马车去了周府。
周府今日大约不在府中,孟南珺在外头敲了半晌的门,险些就想着翻墙进去,好在不多时便从里头探出半个身子,瞧着是服侍的下人。
“孟姑娘来找夫人?”见着是孟南珺,婢子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而后才将门打开来。
以往府中即便不是门扉大敞,可也绝对不会防备至此,孟南珺觉得奇怪,一边进去一边问道:“最近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听她这么问,婢子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沈倾鸾知晓对她而言自己或许算是半个外人,只得继续说道:“我与你家夫人是什么关系你也知晓,若在你这儿问不出什么,我一样也能问她。”
两人这么多年的交情,即便这婢子并非是出自柳家,也能瞧出她们关系亲厚,因而只想了片刻便如实回答。
“前些时候府里遭了贼,旁的东西没丢,偏偏只丢了夫人的贴身之物。婢子们不敢懈怠,只得在老爷出门时将门窗紧闭。”
孟南珺闻言一挑眉,心想哪怕周许
在家中,就他那文文弱弱的模样,也是拿盗贼没办法。不过她也没明说,只问柳云绮现在如何。
婢子摇了摇头,“夫人那天受了惊吓,到现在亦是没缓过来,有些不好。”
听到此处,孟南珺脚步便加快了几分,谁料走到屋门前,却因其间泄露出的阴气微微慌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