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点点头,又一阵用力地胡乱摇头。
“不不不不,可怕可怕可怕!我才不要那样,我只对对我好的人好。比如姑娘……”
她着,突然便伸手环抱过来,薛绥握笔的手微微一抖,墨汁便晕染了纸张。
她无奈地笑瞪昭。
“那可未必。人心都是一样的,总会把不甘的、屈辱的、求而不得的,视为至爱……然后执着不放,困于泥沼。”
昭撇嘴,“那他们是傻子呗!我只要倾心于我的人。”
薛绥微微一笑,将笔放下,拿起写好的纸,轻轻地吹干。
“得一人倾心相许,谈何容易?无数人一生追求,尤不可得——所以啊,若有人事事合你心意,那你可要心了,不定他另有所图。”
昭似懂非懂,却乖巧地倚在她身旁。
“我不爱旁人,就爱姑娘。我都听姑娘的,不会上当!”
薛绥眉眼弯弯,笑了起来。
她也不信什么倾心相许,却珍惜身边之人。
昭、如意、锦书,还有远在旧陵沼的三位师傅,以及那些真心实意对她好的师兄师姐……
-
夜阑人静。
两个东宫探子在端王府一座空闲的偏房顶上,一动不动地趴着,胳膊腿儿酸麻得快没了知觉,唉声叹气。
“人都嫁了,为何咱们还要守着?”
“出来只怕没人信,太子殿下竟派咱们保护端王的女人!”
“这倒霉差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为了不被端王府的侍卫现,他们避开映月湖,守在檀秋院偏房那一头的漆黑夜瓦上,身子快僵硬成石头了。
别的都不,与当初在薛府监视薛六姑娘相比,如今这办差的环境,是越糟糕了。
“兄弟!”
突地,一个探子紧紧握住同伴的手臂。
“我现异常了!”
他激动得直抖。
另一个探子趴过来,压着满心欣喜,双眼炯炯地盯着那浓稠如墨的夜色中,安置的院。
“哪儿呢?我怎的没瞧见?”
“我看到野男人进了六姑娘的檀秋院!”
那探子一听,倒抽凉气。
“快,去禀报殿下。”
“别别别——”
另一个探子,用力拉住他的胳膊。
接着压低声音,带着几分不确定,声道“那野男人,看上去好像……似乎……大概……仿若……是咱们家太子殿下?”
“啊!像吗?”
“有点像!”
“万一不是呢?”
“万一是呢?”
两个探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咬牙,伸出手来“石头剪刀布”,一致决定,壮着胆子靠得近些,仔细探个究竟,再做定夺。
-
万俱寂,夜风清洌。
不远处传来的几声虫鸣,在夜色里显得尤为突兀。
窗边的纱帘动了。在微风里,轻轻地一荡。
薛绥手中的狼毫微微一顿,抬眼看昭。
“你先下去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