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轉過身,對著身後的年輕人招呼道:「今天是你們嘉兒妹妹大喜的日子,強子和小紅兩口子第一次操辦大事難免有不周到的地方。我們都是嘉兒的親人,今天大家一起,風風光光送嘉兒出嫁!」
村人早就被三叔關照過,三叔話音一落,他們朝著板車的方向一擁而上,有心急的直接去扯捆綁好的繩子:「這麼好的嫁妝,當然得風風光光抬到男方門上!大伙兒說對不對啊?」
眾人呼應道:「對~」「那是!嘉兒妹妹可是我們簡家莊一枝花,她出嫁酒席一定差不了!」
三叔滿意地點點頭:「今天就由我做主,大家受些累,送嘉兒出嫁。等大伙兒回來,小強兩口子自會準備好喜酒感謝大家!」
三叔話音剛落下,何小紅尖銳的嗓音便響了起來:「什麼?!還要辦喜酒?!絕不可能!」她臉上青紫一片,看起來格外猙獰。
她連嫁妝都不想讓簡嘉帶走,怎麼可能會給她辦喜酒?做夢!
然而三叔連一個視線都沒給何小紅,他抬起旱菸吧嗒吧嗒抽了兩口,在氤氳的煙氣中,他慢吞吞道:「哦?」
簡小強心裡警鈴大作,三叔可是過繼時的見證者之一。簡至善臨走前最不放心的就是唯一的女兒簡嘉,他為了過繼到簡家可是跪在簡至善床前發過誓要善待簡嘉的。
如果三叔把當天的見證人找來,就算是族長出面,這事都沒法善了。簡小強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他抬手給了何小紅一巴掌,裝腔作勢道:「什麼不可能,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你這個婆娘眼界就是小,盡給我丟人!」
何小紅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蒙了,她捂著腮幫子眼淚直打轉:「你打我?!你打我?!」
簡小強手一揚,「再鬧!」何小紅抽抽搭搭,畏畏縮縮想躲到錢婆子後面去。錢婆子尷尬地陪著笑,身體卻不著痕跡地向著院門的方向挪去。
當眾打了何小紅一巴掌,簡小強心裡並不舒坦,憋著一肚子冤枉氣的他不敢對著三叔陰陽怪氣,只敢指著何小紅指桑罵槐:「我們自己家的事還要外人來提醒,你這個大嫂是怎麼當的?!」
三叔哪裡聽不出簡小強的畫外音,簡小強在指桑罵槐說他是外人。他可不是何小紅這種無知婦人,會被簡小強三言兩語繞進去。三叔氣定神閒:「自古姑娘婚假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嘉兒她爹娘都不在了,你們做兄嫂的做事也不能太小氣。我瞧著院子裡面的這點嫁妝還是至善在世的時候存下的,作為兄嫂,你們多少要添點吧?」
何小紅現在也反應過來了,縱然心頭疼得都快滴血了,可是比起失去簡家這麼大的家業,她也只能帶著掛著淚苦澀地抽噎著。
三叔抬頭看了簡小強夫妻一眼,「你們畢竟年輕沒經驗,一會兒我讓我老婆子帶幾個人來幫忙,也省得你們手忙腳亂。」
三言兩語間,三叔就控制了全場,直到現在他才有空對簡嘉說幾句:「嘉兒,姑娘家成婚,一輩子就這麼一次。進去好好梳妝打扮,一會兒大家送你出嫁!」
簡嘉見好就收,她對著院子裡面的人鄭重道謝:「多謝三叔,多謝族兄族弟。今日之恩,嘉兒記下了。」
有了三叔撐場子,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空蕩蕩的院子很快變得熱鬧起來,村民們解下了嫁妝放置在了院中。
何小紅看著纏上了紅布的嫁妝,眼珠子都被染成了紅色。正當她滿心不甘時,就見三嬸帶著幾個利落的嬸子進了門。看到這群女人,何小紅再也顧不得站在院子裡了,她得看好這群婆子,以免人多手雜自己家的東西被人順走了。
院內無比熱鬧,進進出出的村民正在為一對人忙碌著,而這對還沒出爐的人卻像是外人一般游離於熱鬧之外。趁著還沒被嬸子們推進門梳妝,簡嘉懷揣著油餅和雞蛋出了院門。
出了院門向東有一棵大樟樹,水桶粗的樹幹上拴著一匹健壯的棗紅馬。棗紅馬旁邊趴著一條灰黑色的大狗,見生人靠近,大狗站起了身沉悶地叫了一聲,捲曲的毛茸茸的大尾巴搖了兩下。這條狗直立時足有半人高,油光水滑的毛色足以看出飼養它的主人對它有多用心。
普通人看到這麼一條威猛的狗,難免心裡犯怵。然而簡嘉不一樣,她從小就喜歡貓狗,看到大狗更是挪不動道。她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幾絲笑意,聲音也溫柔了許多:「它好漂亮啊,它叫什麼名字?」
秦易伸手摸了摸狗頭,眼神平靜道:「它叫將軍。」
簡嘉對著將軍招招手:「將軍來,請你吃餅。」說罷她撕下巴掌大的一塊油餅丟到了將軍面前。
噴香的油餅引得將軍鼻翼煽動,它坐直了身體,仰起頭眼巴巴地瞅著秦易。直到看到秦易點頭,它才快步上前一口叼起油餅。簡嘉目不轉睛地看著將軍吃餅,手痒痒心欠欠地想要摸一摸狗頭。
這時院中傳來了婆子們的驚呼聲:「娘子呢?」「娘子跑了?!」
簡嘉這才回過神來,她快步上前將油餅和雞蛋塞到了秦易懷裡:「我昨晚做的,將就吃一些吧。」
秦易雙手捧著溫熱的油餅和雞蛋,凝神看著簡嘉離開的背影。直到大狗用它的身體輕輕撞他的腿時,他才回過神來。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簡嘉和傳聞中好似不太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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