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照面露愧色,望著喻年的眼神流露出不忍和自責,他想說些什麼,卻看見喻年對他搖了搖頭。
「我真的沒有討厭家裡的意思,」喻年坦坦蕩蕩道,「相反,我很愛你們,我永遠會愛你們。」
「我只是也有一點捨不得現在的生活,現在的朋友,這在外的兩個月真的給了我挺多不一樣的體驗,我覺得很有,也許二三十年以後我還是會記得這一段時光。我知道我以後早晚會回到正軌,我答應你們,會全力以赴去申請我想去的大學。
但在此之前,我能不能也跟你們申請一段時光,就當是gapyear,我都不用一年時間,我就在外面再待三四個月,然後我就好好回來,繼續我的學業和生活,可以嗎?」
可以嗎?
喻心梨和裴照對視了一眼。
兩個人的眼神都透露出一些無奈。
他們能說什麼呢?
喻年已經很好了。
他們最小的弟弟,十二歲就失去了父母,陪伴他的都是家庭教師,保姆,管家。
他像一株被遺棄在花園裡的幼苗,永遠被玻璃罩子精心守護著,雖然風雨不侵,卻孤單寂寞。
可他還是長得這樣好。
長成了一個開朗,懂事,溫和的孩子。
他們還能要求什麼呢?
。
喻心梨跟裴照最後還是答應了喻年的請求。
不過裴照一貫心疼孩子,看了一眼喻心梨的臉色,見喻心梨不是太反對,又偷偷摸摸給喻年塞了一張銀行卡。
喻年本來不想要,卻被他哥捏了捏臉。
「拿著吧,」裴照說,「也沒多少錢,只給了你幾萬,讓你手裡也有點零花錢,你要是還一直只守著那點工資,我在家連覺也睡不好。」
他憂愁地嘆了口氣,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其實你姐也是。」
他跟喻心梨宴請賓客的一頓飯都比他弟一年工資高,喻心梨隨手買一件珠寶,就是幾十上百萬。
可是他們的寶貝弟弟,卻在勤勤懇懇給人彈鋼琴端盤子。
光是想到這一點,他就心疼得輾轉反側,食不下咽,半夜都要把喻心梨薅起來,互相檢討作為家長的失職。
他摸摸喻年的小臉,又不放心地叮囑,「你遇到任何事情,想回來隨時都可以,知道嗎?」
喻年哭笑不得,卻也到底沒再推拒。
他當著裴照的面,把那張銀行卡塞進了自己的兜里。
「收到~」
喻心梨跟裴照注視著司機又把喻年送走了。
黑色的邁巴赫行駛平穩,穿梭過一棵棵梧桐樹,逐漸消失不見。
「孩子大了,真是愁人啊,是不是?」裴照笑著問喻心梨。
剛剛喻心梨沒忍住,在喻年離開的時候,也上前輕輕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