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上有這樣多的謎團,孤僻,寡言少語,從來不提起自己的私事,也沒什麼朋友,手臂上又是刺青又是疤痕,怎麼都不像是個正直好青年。
可他還是喜歡他。
喻年抱住被子,把臉埋進去,好笑地笑了一聲。
他想起這次離開家以前,他哥哥跟他的談話,含蓄地表示,只要他在青春期不要跟亂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他姐就能對他是個小基佬這件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要是知道他在外面喜歡上了祈妄這樣的人,他姐會發瘋吧。
會直接撕毀所謂的約法三章,也不當通情達理的家長了,明天就會來派人把他綁回家。
這也是他一開始沒想跟祈妄告白的原因。
他只是離家出走。
他跟祈妄的相遇一點也不夢幻,生活的環境,出生的搖籃都截然不同。
先不論祈妄喜不喜歡他,差距太遠的情侶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他長到這麼大,生活的圈子裡也有幾齣輕狂的戀愛故事,王子和灰姑娘,富家千金和窮小子,相愛的時候都真摯熱烈,最後卻都以慘澹收尾。
他不覺得他就一定是那個例外。
他是天真,他不是傻。
所以他只想延長在祈妄身邊的時間,而不敢冒冒失失告白,就算月老瞌睡了亂點鴛鴦譜,祈妄真的答應了,他自己也沒有想好怎麼迎接後面海嘯般的麻煩。
可是在這個初冬的晚上,外頭的狂風扑打著窗戶,他坐在開著空調的房間裡,卻情不自禁認真考慮跟祈妄告白的可能性。
他的視線在室內逡巡。
除了那兩件衣服,這間小小的臥室里也有很多祈妄留下來的痕跡。
角落裡的加濕器是祈妄買的,因為他這幾天上火,嘴唇總是乾燥起皮。
桌子上的手套也是祈妄給的,專門讓他坐摩托的時候帶。
放在柜子上的保溫盒也是祈妄的,他大半夜鬧著要吃紅豆糕,可是大部分店鋪早就關了,外賣平台上也沒有,祈妄被他電話騷擾,表面上掛了他的電話,結果下班回來,卻敲開他的門,把紅豆糕塞進了他懷裡,他到現在也不知道祈妄是從哪裡變出來的。
還有……放在他床頭柜上的一盒爆珠的薄荷糖。
只剩下一半了。
這是上次祈妄陪他看恐怖故事留下的,他被嚇得支兒哇亂叫,祈妄卻面無表情,無聊得根本看不出喜怒,就在旁邊吃薄荷糖。
以至於他總覺得那天被爆頭的,帶著一股薄荷味。
後來這盒薄荷糖還剩下一半,被不小心留在了他的床頭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