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就到了晚上。
喻年累得手指都抬不起來,被祈妄抱著去洗澡,然後就裹著厚重的睡衣,先個蠶寶寶,看著祈妄做飯。
祈妄在煮粥,往裡面撒了胡蘿蔔,肉丁,玉米粒,蝦仁,都是喻年喜歡的。
配菜也都清淡好消化,是剛點的一家粵菜外賣,也是喻年常吃的。
喻年嬌氣得要命,坐在祈妄懷裡,甚至懶得伸手,就等著祈妄喂,滿臉都寫著我就是要作。
他受了這幾個小時的罪,被剛開葷的王八蛋翻來覆去折騰了好幾回,正是最矯情的時候。
也就是祈妄不會飛。
不然他高低要祈妄去給他摘個星星。
好在祈妄也全盤接受,伺候喻年喝完了兩小碗粥,才抱著人重躺回床上。
喻年把玩著祈妄的手指。
他想起他第一次跟祈妄見面,祈妄那兇巴巴的樣子,再想想如今,他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這個對他兇巴巴的年輕人,終究成了他的。
他看著祈妄,眼裡的愛意濃得幾乎要溢出來。
而祈妄一手攬著他,一手在看手機上的高考消息。
祈妄打算重參加今年的高考,他當時雖然被停學處分了,卻保留了學籍。
他跟喻年說自己的人生是一路下墜的,更多是為了嚇唬喻年。
他對於未來,有自己的安排和規劃。
只是他這樣一個沒有來處,也沒有歸處的人,飄蕩在世間總有些像孤魂野鬼,過得好還是過得不好,似乎也沒什麼區別。
那些規劃與其說是對未來的追逐,不如說只是另一種方式的隨波逐流。
他對自己的人生本就毫無期待。
可現在不一樣了。
現在他懷裡的這個人,像一片柔軟的雲,黑色的短髮輕輕搔過他的下巴,有些癢。
這是他的愛人,他的歸處,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歡愉。
他願意為了喻年,當一個忙忙碌碌循規蹈矩的人,上學,工作,努力成為一個體面的,正派的,可以為喻年遮風擋雨的人。
這樣的生活對他來說不再是平淡麻木,而是尋常日子裡的幸運。
他想了很多。
甚至想到了萬一有朝一日,這段戀情現了天,他是否能足夠優秀,可以站在喻年的家人面前,說請把喻年交給我。
他想得這樣多,卻沒有告訴喻年,只是低頭吻了吻喻年的額頭。
。
一直到很多年以後,喻年都記得這短暫的一個月。
跟祈妄戀愛,是他人生里一場驚心動魄的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