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开口劝慰:“雍王过世已有一年,邵氏也莫要哀痛了。”
邵太妃是宪宗的宠妃,大儿子兴王当年还曾与先帝争夺储君之位。
如今三个儿子死了两个还绝嗣,只剩下病骨支离的兴王和他膝下的一根独苗。
如果兴王这支血脉传承也断了,邵太妃当年在宫中的荣宠风光,就都成了一场空。
王氏不禁打了个寒战。
目光再次看向嫣若,似乎看到她晚景凄凉、斜倚熏笼枯坐到老的画面。
心中暗暗嗤笑。
自已真是越来越活回去了。
如今陆行简没有子嗣。
嫣若只要生下皇长子,那就占得先机,储君之位落入囊中。
无论如何,形势都是一片大好。
嫣若的福气,肯定比邵太妃强的。
苏晚晚又看向淳安大长公主身后的宜兴大长公主,语气和蔼。
“昔日重庆长公主健在时,总是夸赞徽王殿下与宜兴大长公主殿下的姐弟情深。如今钧州那边可还安好?”
宜兴大长公主眼泪瞬间下来了。
宜兴大长公主是这皇宫里的苦命人,性格老实温顺,才十三岁生母去世,与七岁的同母弟弟徽王相依为命。
后来徽王要去钧州就藩,知道一去此生不能再见,特意请旨,把自已名下的两处田产送给姐姐。
因为大梁王朝公主和亲王不一样,死后不但岁禄会停掉,连公主府也要上交给朝廷。
对于公主而言,为子孙后代多积攒一些田亩,就是她们最大的追求。
也算是徽王给姐姐和外甥们留个念想。
当时户部拒绝了这个请求。
是重庆公主这个长姐把这事报给了周氏,从中斡旋,皇帝特批,才最后成全了这段姐弟情谊。
姐姐和弟弟对她的关心和爱护,让宜兴大长公主感受到了皇室之间那淡薄的手足温情。
她擦擦眼泪,声音哽咽:
“多谢皇后娘娘记挂,钧州那边一切都好。”
她的驸马黄诚算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这些年她一直活得没有尊严,唯唯诺诺,小心谨慎,生怕再给皇家丢脸。
如今能被新皇后出言宽慰,心中真是感激涕零。
苏皇后可比之前的夏皇后平易近人多了。
夏皇后只知道奉承张太后和跋扈的淳安大长公主,眼里从来看不上她这个连驸马都管不住的懦弱老公主。
站在宜兴大长公主前头的淳安大长公主都快气炸了。
好你个苏晚晚,是直接把我当成空气了吗?!
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语气带着挤兑和刻薄:
“徽王死了也快三年了吧?”
这话不亚于往宜兴大长公主心上插刀子。
没有半分手足情谊。
宜兴大长公主红了眼眶,气得身子发抖,正要与淳安大长公主理论,看到苏晚晚那关切的眼神,瞬间清醒过来。
今天是朝贺新皇后的大喜日子,她不能生事起口角,让皇后脸上无光。
苏晚晚倒是圆场:“徽王世子嗣位之事,倒是该着手操办了。”
宜兴大长公主连忙敛衽行礼:“娘娘提点的是。”
心头轻松不少,感激之情更甚。
大梁王朝延续至今一百多年,各地藩王数量众多。
随着亲戚关系的日益疏远,藩王们要想办些事情,很容易受到当地官员还有六部官员的阻挠。
如果不花钱打点,进展可能相当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