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玦默默看了會兒,突然想抽根煙。
但想到阮時樂不喜歡煙味,他又壓了下去。
只肩背後靠沙發,靜靜望了會兒天花板,深邃複雜的黑眸逐漸變得溫柔寧靜。
隨後,他隨意點開一段監控視頻,時間顯示在五年前。
阮時樂穿一件藍白的高中校服,拉鏈到領口,咬著鎖頭坐在書案前搔頭寫作業。聽見開門聲,像是等到救星似的,他立馬從椅子上蹦起。
畫面里出現謝玦,手臂上擱著西裝,正抬手解白襯衫領口。不過下一刻,他背上就掛了個猴子,修長冷白的手指不得不停下解領口的動作,手往後腰一攬,拖住下墜的臀部。
「玦哥,你終於回來了,加班好晚啊,都十一點了。」
「作業做完了?」
「還沒有。」清亮的聲音有些沮喪。
「我很用功的嘛,深夜了還在做作業,已經很卷了。」
「你那是卷?別侮辱卷這個詞了。效率低下還摸魚刷網頁,能做出來就見鬼了。」
「我不管,我就是腦子笨做不了一心二用,光擔心玦哥去了,寫不來作業。」
「別撒嬌。今晚作業沒寫完,我們都別睡。」
而後便是少年一陣哀嚎聲。
視頻里的謝玦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弧度。
謝玦退出視頻,又看著最更的圖片,少年除了容貌更加出挑外,神情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諳世事、嬌縱。
謝玦反覆看了幾遍照片後,他精準的生物鐘提醒他,快到九點,他睡覺時間到了。
大廳牆壁上的掛鍾滴答滴答響,指針落在Ⅸ時,發出金屬質感的悠揚洪亮的鐘聲。
昏暗的臥室內只留一盞嵌入式暖燈,絲滑流線的珠光黑色被罩下,謝玦躺的板正。
雙手交疊放在胸前,他朝一旁整齊又空蕩的枕頭看了一眼,緩緩閉上了眼睛。
只不過,今天的嘴角有一絲鬆弛的笑意,給了他安睡的力量。
偌大的雙人床,謝玦的身體只輕壓下一側,另一側真絲枕被永遠安靜平坦。他和它一起,在五年間無數個安靜的夜晚,一同失眠又在同一天的清晨醒來。
莊園一到晚上九點就很安靜。
潮濕的濃霧開始瀰漫,吞噬整個莊園。
一片寂靜中,有什麼逐漸躁動。謝玦又似聽到山後的野獸嚎叫,千里之外的奔流洪濤似震耳欲聾,忽的好像又下起暴雨,大廳里,鐘聲的鳴奏曲越來越慢,最後變得悄無聲息。
漫長、沉默的夜晚,星辰循環交替,一點點抽走謝玦保持眉心平靜的定力,變得緊蹙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