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不懂就算了。”周歆禾浅浅一笑,重新拿起酒杯。
一只白色的信鸽从空中飞来,停在桌上。裴之才伸手取下信件,它又乖乖离去了。
他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表情没有一丝变化。
“看来这一次,你是真的把叱干王得罪了。”裴之才边说边将纸条递给周歆禾。
军吕府上,佑兰君与他相对而坐。
“大早上的老夫就不请佑兰君喝烈酒了,这是桑葚酿的果酒,入口甘甜,回味无穷。佑兰君请——”
军吕予他斟满酒,做出“请”的手势。
“多谢军吕。”
佑兰君丝毫没有心情品味,直接一口饮尽。
军吕见状,又予他斟满。
“果酒虽不烈,倒也经不起佑兰君这么喝。老夫知道你很纠结,可这毕竟是王上的意思……”
“王上为何非杀她不可?”
“若是你的这位朋友不挡在王上的大业之路上,她也不会引来杀身之祸。”
佑兰君不知该说什么,因为他也不清楚她内心所想。
“不过她身为歆歃堂的杀手,怎么老是帮四大家族那群人呢?佑兰君,其中缘由你可知晓?”
“她做事从来不讲理由,想做就做,随心而行。”
“倒是和佑兰君一样,是个性情中人。”军吕拿起酒杯微抿一口。
佑兰君也拿起酒杯,这一次他饮了一半。
“不过她既然会为了南厥太子的父亲进入魔域,想必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重情重义的杀手……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
“若不是没得选择,谁会想做一个杀手?”
“哦?那如果她有的选择,会怎么选?”
“军吕的意思是……”
“左彧使曾找过她,想要和歆歃堂合作,只可惜她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很干脆。她可以选择不做杀手,只是她似乎并没有这个打算。”
“她生平最讨厌受制于人,现在这样,至少还自由自在,若是真的要倒向某一边,她断然不会答应。”
“就连佑兰君也无法说动她吗?”
“任何人都不能。”
“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杀了你……看来这一关你很难过啊!”裴之才咂嘴道。
“想杀我,哪有那么容易?”
“杀你是不容易,但也要看杀你的人是谁。”裴之才身体微微前倾,“如果佑兰向你动手,你会怎么办?”
周歆禾眼角抽动了一下。
“他杀不了我。”
裴之才重新坐好,“他是打不过你,可你也一定不忍向他动手。”
“那又如何?”
“若他真的想杀你,总有一日你会放松警惕,若是不先除掉他,日后必有大患。”
“他不会。”
“你怎么笃定?”
“如若不能,那佑兰君……只能以防后患了。”
“我不会杀她。”
“你必须杀!这是命令。”
“唯独这条命令,恕我不能听从。若是王上和军吕想要责罚,无论什么责罚我都甘愿承受。哪怕是……要了我的命。”
军吕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拿起酒杯。
“直觉。”
“直觉?你竟拿直觉赌?”
“你了解我,我好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