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的身子一晃,差点站不住。宋宴礼伸手去扶她,却被她狠狠拂开,又听宋母道,“不必你扶我,你还是仔细想想,这件事你该怎么处理?”
他定然不能同那样的女子有染。
她们宋家也是官宦人家,所求的媳妇不说门当户对,也得是家世清白,鸳鸯楼那样的地方的风尘女子,怎么能进他家。宋宴礼一下子明白过来,知道母亲这是打算让他同凤娘子一刀两断,心中莫名泛起一丝不舒服。
“母亲,孩儿同谁交往,自有主张。母亲实在不用插手孩儿的事情,至于凤娘子,孩儿只是想查案,若是母亲连这都要管,还请替孩儿辞官。”他跪的笔直,说出的话也十分坚定。
认识宋宴礼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性子执拗,一旦拿定了的注意,轻易很难更改。
而且他对案子很执着,一个案子查不清楚,他是绝对不会放手的。
宋母深知自己孩子的性格,她明白宋宴礼绝不是强迫就会屈服的,她脸色缓了下来,缓缓的坐倒桌子上。
宋宴礼执拗的跪在地上,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松动,宋母见他执拗,也没有继续逼他。
“罢了,既然你说了,同那个女子没有什么关系,那你先回去休息。这事情容母亲仔细想想,你也考虑考虑同沐小姐的婚事。母亲能瞧出来,她对你有意。她父亲是书院的大儒,也是你的老师,也算是书香门第,勉强能同我们家相配。若是你觉得喜欢,也可以先同她订下来。”宋母见硬的不行,只好先同她来软的。
宋宴礼起身后,恭身行礼道:“还请母亲不要再提这事,孩儿自身的情况孩儿很清楚。切勿再攀扯其他人,孩儿只想认真的查案,别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宋母恨铁不成钢的看向他,“虽然我们家概率低了些,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万一呢。你也不要因为这事自卑,你外祖家打听到一个方子,说是有希望。”
果然,宋宴礼闻言面色一沉,他语气冰冷,“母亲,还是请你不要相信这些什么偏方。莫非母亲忘记了,前几年你因为偏方,差点害了几位嫂嫂的事情了吗?若是真有这样神奇的方子,你认为那些门第比我们家的会弄不到吗?事到如今,你可见他们对这事可有化解吗?”
宋母叹息:“也是,今上也一直没有子嗣,若是真有这样神奇的方子,想来今上定然早早用了。”
宋宴礼脸色一黑,他语气骤然冷了几度,“母亲,还请你慎言。”
宋母的身子一晃,瞬间也意识到自己僭越了,差点站不住。宋宴礼伸手把她扶住,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
月朗星稀
鸳鸯楼的顶楼上,冷风飕飕的吹过,凤娘子冷的打了个哆嗦,她试探的问,“主人,我们不能去屋子里聊吗?”背对着她站着的白衣男子闻言,展开手中的扇子,夸张的扇了扇,然后才开口问。
“听说,你最近同大理寺少卿走得很近?”
凤娘子有些错愕的抬眸,她意识到,主人好像在监视她。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昨晚她同宋宴礼所做的一切,都被主人知晓了?
凤娘子心下一慌,脑子瞬间乱成一团乱麻,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
谈话因为这样陷入了僵局。
“你该清楚自己的位置,和那样的人搅合在一起,肯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况且,你真认为,可以同他有什么结果?你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没听见她回答,男人又开口问道。
原来是担心她痴心妄想,凤娘子松了一口气,“主人,小人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地位的,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入了鸳鸯楼的姑娘,就不用想着日后出去嫁个好人家了。况且,鸳鸯楼待我们不错,我也不愿意离开鸳鸯楼。”
她用十分坚定的语气,一本正经的同他表达自己的决心。
但是男人完全没有听进去,他只听到“逢场作戏”这几个字,所以说她当真同他有纠葛。
这娇娇媚媚的语气,听的男人心里一急。
“你不用曲意逢迎。”他几乎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失控了,他咳了咳,然后才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鸳鸯楼的老鸨,整个鸳鸯楼除了我,就是你做主。这种应付人的差事,你完全不用自己去,让手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
凤娘子眼眶忽然红了起来,她委屈的说,“主子,您且放心好了,凤娘子绝对没有其他的心思。若是您还不相信,可以把属下的老鸨名头撤了,属下做一个普通的花魁娘子,也可以为主子效力。”
“可是这些年,属下为了鸳鸯楼兢兢业业,一日都不曾懈怠过。”她说着,豆大的泪珠入断线的珠子一般的往下掉落,她伸手擦了擦眼泪,沙哑的说,“我也想嫁一个合适的夫婿,老老实实的过一辈子,可是我很清楚,一日入红尘,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凤娘子对鸳鸯楼的心,天地可鉴,还请主子明察。呜呜呜……”
她哭得越来越大声,头重重的磕在砖头上,额头甚至都有丝丝的血丝沁了出来。
男人听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紧,眼看着她就要磕死在这里,他连忙出言安慰她,却始终不愿意转身面对她,只叫身边跟着的下属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那个下属扶起她后,突然现了她的情况不太对。
仔细的检查后,展她双目赤红,脖子和脸全部红成了一大片,看起来就像整个人被蒸红了一般。于是,他连忙禀报了这个情况。
男人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原本想转身抱住她,但最终还是忍住了,他命令手底下的人把她扶起来。
“别碰我,别碰我,主子你不相信我,呜呜呜。”凤娘子用力扶起来,但是被她挣扎开了,她哭得越来越伤心,“呜呜呜,主人,你不相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