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道身影从窗外一跃而入后,她紧绷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
秦观身上带着烟火味,人一站定,庄明月就将人扯到了香炉旁。
“在这熏会儿,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传咱们入宫了,回去之后,不许抬头,不许说话,明白吗?”
庄明月说话端起桌上的酒盏,指尖在里面蘸了两下,将里面的酒水全都弹洒在了秦观的衣襟上。
忙完这些,她还不忘把人扯到窗口,扬声道:
“每次带你出来都摆个臭脸!给本县主笑得开心点,把这碗酒喝了!”
庄明月醉眼朦胧的将酒盏递到了秦观的嘴边,当着下头那些人的面生生将这碗酒灌了进去,虽说一大半的酒水都洒在了秦观的衣襟上,但庄明月仍旧乐此不疲。
“早知道你这么无趣,本县主就叫旁人来了,芦竹那丫头都比你有趣些……嗝!”
庄明月打了个酒嗝,半倚半靠的挪到了秦观的身边,胡乱的将一些铜板攥在他的手里,迫使秦观抓着铜板撒了出去。
秦观眉头紧皱着,扶着庄明月的胳膊,防止其跌下栏杆。
“县主,你醉了,咱们回吧。”
两人一来一往,大有一副逼良为女昌的味道。
而这副场面,正正好好的落在了那些人的眼中,教访司的其他客人,免不了窃窃私语。
“都说这庄明月最喜欢模样清俊的少年郎,难怪她这次来都没点人作陪呢,原来楼上的那个生的那么好看。”
“好看又怎么样?还不是入宫做了内侍,没用的家伙罢了,仗着一张脸,又能在县主身边留到几时?谁不知道庄明月是个喜新厌旧的?”
秦观的耳力极好。
两边雅间客人的议论声透着窗户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扶着庄明月手臂的动作,猛地一紧,面色有些难看。
庄明月却仍旧在装醉,大把的铜钱碎银子被她扔了出去。
而突然间,教坊司闯进了一队人马。
他们身披银质软甲,腰佩长刀,进门的肃杀之气瞬间将那一派祥和的假象给冲散了。
为首的将领,乃是宫中虎卫领袖陆衍舟,弱冠之龄便可号令宫中虎卫,其才貌双绝,文武齐全,背上一把唐横刀更是打遍虎卫无敌手。
庄明月上辈子最看不上的就是此人。
一本正经,刚正不阿,出了名的死板教条。
偏他深得皇帝舅舅信任,每次她在外面闯了祸,都是被陆衍舟抓回去的!
两人没少因此结下仇怨,可是上辈子到了最后,庄明月好像不记得这人是怎么死的了……
而陆衍舟龙行虎步的入门站定。
下一瞬,那双锐利的眼眸就准确无误的落在了庄明月的脸上,尤其是在看到秦观之后,暗自皱了下眉。
“县主殿下今日受惊了,本将奉命迎您回宫。”陆衍舟的声音古井无波,却压根不容人质疑。
庄明月没骨头似的靠在围栏上,居高临下的盯着下面的虎卫,眉眼微动,明眸如斯。
她故作无赖的调侃,“本县主在宫里待了那么久,人都要憋出病来了,难得好兴致出来散散心,陆统领怎么还是穷追不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