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对
“怎么笨手笨脚的”
裴宣穿着整齐的浴袍不紧不慢走过来“很疼”
声音平淡,没有半分怜惜。
这梦为何还不结束
这不是真的,这太可怕了
崔缇痛苦地捂着心口,唇瓣咬出血来,哪怕如此,噩梦还在往前展。
她抗拒不得,如同溺水之人在茫茫无际的大海寻不到任何生路。
双目没有猝然的刺痛,没有仙人驾鹤而来为她开启灵眼,没有慌慌张张从浴桶出来、内衫半敞的裴宣。
没有温柔,没有羞涩,没有求而得之的幸运。
有的是怎么也走不出的死胡同。
她被困在一张网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行光,行光救我救我”
近乎崩溃的呓语弥漫在房间,裴宣颤抖地擦去她眼角滚落的泪珠“是何人咒我家娘子,我与她不死不休。”
“”
宁合欢不欲延伸这危险的话题,转而道“这梦咒的厉害之处就在于给人希望,又断绝全部希望。
“现在还好,再过不久她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会去怀疑与你美好的种种是否才是一场不切实际的幻梦。
“求生念头被摧毁是很严肃的事,你要早做决断。”
“好。”
她下定决心“我就信前辈一回。”
看她周身散出破釜沉舟的气势,宁合欢轻笑“永远不要小看灵肉的交合,彼此契合,会是天底下最动人的表白。”
“”
再没人来打扰裴宣。
深夜沉入静谧的黑水潭底,崔缇双目闭合,身子蜷缩着小声啜泣,眼圈红肿,哭成泪人。
真是有病乱求医,这么荒唐的主意她竟同意了
裴宣忍着负罪感,柔声解释“缇缇,我不是故意要欺负你,我想救你。”
“行光”
“行光”
她每一声都喊到裴宣心坎,喊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下咒一事还得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帮缇缇从梦魇侵蚀中醒过来。
她小脸染了绯红,一颗心被搓扁揉圆,心绪复杂哪个正人君子会趁妻子生病行此番丧心病狂之事
裴宣不停地唾弃自己,脸上热度居高不下。
“缇缇”
她喉咙吞咽,唇贴在崔缇耳畔,安抚她一寸寸无处安放的战栗。
“别怕。”
“不要怕。”
身体本能的反应热闹了这间清雅的内室。
裴宣脸皮臊红,整个魂灵仿若被一把刀从天灵盖劈开,左一半叫嚣着喜欢,右一半挂满了忧愁。
她感觉自己像个没有底线的流氓。
变本加厉地做着过分的事。
矛盾极了。
崔缇的眼泪砸在她肩膀,裴宣心疼地无以复加,心底念着“姑且一试”,这一试,唤醒了明媚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