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球本以为陆二爷听说小姐醒了,会立马披星戴月地赶过来,没想到他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楼下客人熙熙攘攘,男人从后门悄悄进来,上了医馆三楼。
绣球进去通传,却听见屋里传来哭声,让陆长卿心里一阵烦躁。
许妙嫣没能驯服麒麟兽,封镇国圣女的事自然是泡汤了,不过太后和明帝并未责罚什么,但他昨夜在陆家挨了一通数落。
陈氏得知许妙嫣在花朝节宫宴上出丑,气得一整天吃不下饭,还说陆长卿要么是有眼无珠,带了个假祥瑞回来,要么是色迷心窍,和许氏一同诓骗她。
一想到花在许氏身上的那五千两银子,陈氏就心疼得不行,这么多银子花在哪里不好?接着她就逼着陆长卿把四海酒楼的订的酒菜退了,从那里省下几千两银子。
陆长卿只能同意,他心里也想好了,许氏当不得陆家大妇,当个小妾差不多,纳妾的话一切礼仪从简,的确用不着四海酒楼。
“我不见他!”屋里传来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这上京城我再也不待了,我要回江宁去!”
“小姐说什么傻话呢,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腹中的孩子想想,奴婢求您了,就见见陆二爷吧!”绣球劝说道。
这声音传到陆长卿耳朵里,他惊得浑身一颤,眉头狠狠一皱。
腹中的孩子?莫非是……
都怪他那几日太过放纵,竟惹出如此大的祸事来!
本来还想缓和和方浅雪的关系,如今这个孩子一出来,方浅雪肯定又要生他的气了,不行,此事必须瞒住!
“妙嫣,”他轻轻敲门,“你要回江宁也让我进来和你说几句话。”
片刻后,小丫鬟从屋里出来,朝陆长卿使了个眼色,低声道:“小姐她心情不好,二爷你哄哄她吧。”
许妙嫣在这医馆住了一夜,虽然没病没灾,但整个人感觉又瘦了一圈,看见陆长卿的时候双眼含泪,只看了一眼又转眸看向窗外的阳光。
“妙嫣,你身子好些了?昨夜你昏迷不醒,我就先回府去向母亲问安……”
女子转头,冷冷瞧了他一眼:“是向老夫人问安,还是问二夫人的安?”
她昨夜醒了就派人回陆家报信,可他竟是今日下午才姗姗来迟,中间耽误这么久,以前可从来不会。
“妙嫣,你何时变得这么刻薄?”陆长卿道,“我不过晚些来看你,你就如此说我,我在你眼中竟是无情无义之人?”
“我知道,”许妙嫣饮泣哽咽道,“我的确听不懂麒麟语,也当不上镇国圣女,你瞧不上我也是应该。”
“我何时瞧不上你了?”陆长卿皱了皱眉,在她身边坐下,“别赌气了,就算不为自己,也为咱们的孩子想想。”
“你知道了?”女人惊惶抬头。
“方才在门口,你和绣球说的话我都听见了。”陆长卿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妙嫣,此事断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有损你的清誉。”
更重要的是,不久后就是亲蚕礼,亲蚕女官必须是冰清玉洁的少女!
所以许妙嫣有孕的事决不能让人发觉,幸好,现在月份还小,只要他们小心一些,肯定发现不了。
“我知道,我已经让绣球管好嘴了,”许妙嫣点点头,拉住他的衣袖,“这医馆的人可不可信?”
“放心吧,我父亲在世时与慈济医馆有些交情,他们不会乱说的。”陆长卿顿了顿,又缓缓说道,“有件事我还想跟你说。”
“何事?”
“我若说了,你不能生气。”
许妙嫣蹙眉,青涩小脸泫然欲泣:“我生什么气?你若不要我,我回江宁去就是了。”
自从醒来之后,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精神一直很紧张。
回想起来,昏迷时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里方浅雪死了,陆家正在办丧事,而她因为被麒麟所伤,腹中的孩子没能保住,小产之后医者说她气虚体弱,以后都难再有身孕。
她伤心欲绝,幸好,之后陆长卿为了补偿她,用陆清远和陆清遥的腿骨入药炖汤,她服用之后果然身体恢复,三年之内就给陆长卿生了一子一女。